此生复何言 第七章 凤仪天华

因着庄杼梅的死，深爱庄杼梅的那个人也不好过。

凉明疏病重。

“皇太女殿下，皇上刚才召您去。”

“嗯，”某位皇太女应了一句，“含意，和我一起吗？”

含意连忙摆手：“不，皇上只传让您一个人去。”

凉鸾倾点点头，抬步走出了房间。

背后有一个人担忧地望着她。

只不过，这个人是为了她的利益，还是他自己的利益？难说，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

御书房。

凉明疏从来都是炯炯有神的眼睛居然是暗淡的：“是徐少莲。”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偏偏凉鸾倾懂了。

“嗯，母后猜得不错。”

凉明疏长叹一口气：“不要跟朕提起你母后。”

“那父皇觉得，这样就能逃避现实了吗？”凉鸾倾走过去，半跪在凉明疏的病榻前，“说句大不敬的，母后之死，父皇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徐少莲母女，若不是您以息事宁人的态度一次次地放纵，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朕明白……”凉明疏说，“但是朕，对不起莲妃和纯妃，对不起鸾屏和鸾锦，也对不起……你和皇后。”

凉鸾倾突然想到自己，自己也对不起江元法和宋以吟啊。

“鸾倾，朕决定……唉，朕时日无多了。朕其实是希望你老三继位，你和老二势均力敌的。但是谁知啊……出了这等变故。”

凉明疏咳了咳，凉鸾倾给他递上一块帕子，他接过后继续说，“老三实在太小，朕给你赐字‘执锦’，是希望你辅助老三的……现在若你辅助老三，恐怕又要遭人非议，不若这皇位传给你……”

“那鸾屏怎么办？”凉鸾倾问道，“屏儿其实是个有野心的，女儿担心……”

凉明疏也想着这事情：“不若让鸾屏由着害死皇后的理由发落人间，赐死莲妃。朕走后，封鸾锦公主之位，待之以公主之仪；封纯妃为纯太妃……罢了，西宫太后。她也蛮可怜。”

“是，女儿谨记。父皇现在身子还好着呢，不要再说这些个丧气话了。”

凉明疏笑笑，眼底尽是自嘲，喃喃道：“你母后走了……我也没多久了。”

天和十三年，五月廿日，天界天明帝凉明疏驾崩。

后，皇太女凉鸾倾于灵柩前继位，为天界下一任帝王，帝号天华，年号和宁。

天华帝凉鸾倾尊纯妃为西宫皇太后，三尺白绫赐死莲妃，封宫中从四品婕妤以上妃子为太妃，追封母后庄杼梅为东宫皇太后;封正八品选侍以下小主为不入品的红霞帔，同各地征集的三十名朝天女名曰陪葬，实际上将她们安置于别院；封三帝姬凉鸾锦为漾尹公主，赐公主府；凉鸾屏以谋害皇后之罪发落人间，投胎为人间皇后之妹玉荷锦。

封完了先皇交代的事情，再来办理自己的事情。

封原皇太女驸马，原吏部尚书独子江元法为凤君，住中宫。

凉鸾倾去皇太女府客房找了宋以吟。

“以吟。”凉鸾倾没带任何的侍从，花宁见天华帝来了也退下了。

“嗯？”宋以吟一如既往的温润，他安稳地坐在鸾倾的面前，“帝上此来何事？”

“也没什么事。”凉鸾倾笑笑，“以吟，别叫我天华帝，我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半大女孩子。”

宋以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凉鸾倾闭上眼，但刚微微合拢便又睁开。她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好像看不够一样。

“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宋以吟被她逗笑了，开口打破了沉默。

凉鸾倾想……如果他不同意，这可能是这一生的最后一次看他。自然希望这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宋以吟发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

“没怎么。”凉鸾倾回了神，笑笑，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以吟……对不起。你愿意和我回宫，做我的皇贵君吗？”

宋以吟略一迟疑，凉鸾倾就笑：“我就知道，你这样骄傲的性子，不会甘居人下的。”

其实刚才宋以吟还真没在犹豫这些个东西，他在琢磨着皇贵君是个什么玩意。

他想着皇贵君其实等同于皇贵妃吧，这位原先的长公主，现在的天华帝这样待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天界之前出过一位女君，这一系列的女君相关的礼仪位分等都已制定好，所以凉鸾倾说的顺理成章。

“好，我答应。”宋以吟站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和凉鸾倾一起回宫。

很快，天华帝下旨，封宋以吟为皇贵君，居于羽安宫。

一切百废待兴，一切都……再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