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复何言 第三章 瞬息万变

长公主失去圣心，大大影响了朝堂里的风向。

但这些都暂且不提，先说凉鸾倾本人。

那一日，前殿，屏风后。

凉鸾倾用自己的真气，将玉牌融成一缕青烟，环绕在她的手心，偶尔逸出那么一两丝。

一个小女孩平静地躺在绣榻上，便是凉鸾锦。

凉鸾倾双眼微微闭拢，将青烟融成一团绿色的悬浮液体，重新再手心里成一个球形。

紧接着，她一手托着悬浮绿色液体，一手凝聚着天地精华和自己的真气。天地精华是无色透明的，真气是浅蓝色的，融合在一起煞是好看。可惜锦榻上的女孩子看不到，锦榻前的少女无暇也无心关注。

锦榻前的少女把真气和天地精华融合在一起，分成两份。她把其中一份打入凉鸾锦的眉心，另外一份融合了绿色的液体，在那一份完全没入眉心后，轻轻地从她的玉掌中飞出，落在凉鸾锦的眉心上，一点一点地浸入，直到没有。

凉鸾倾只能在现在进行医治。明天若是当着凉鸾锦的面医治，保不住她会下什么绊子。

这个庶妹……她也没办法。

次日。

有宫女一早来看凉鸾锦，看她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

“三公主殿下，可是……活了？”那个宫女小心翼翼地问。

去过地界的孩子会讲话了：“嗯。这位小姐姐，帮我叫父皇母后，母妃和姨母来。”

母妃是徐少逸，姨母是徐少莲。

宫女看凉鸾锦的样子就知道她有打算：“诺。”

很快，各宫主子齐聚一堂。

凉明疏问凉鸾锦：“鸾锦，你什么时候好的？”

凉鸾锦恭敬地回答：“多谢父皇挂念，昨天夜里长姐来，把玉牌融入了我的眉心。”

一个月的公主也有她的心机，于是她还说：“说起来还多谢长姐。”

凉明疏和徐少莲皆是皱了皱眉：“你谢她干甚？她是害死你的凶手。”

“咦？”那个孩子可爱地一偏头，说出来的话却不甚可爱，“原来杀我的是长姐的，我还以为是暗中推了我一把又推了长姐一把的二姐呢。”

徐少莲和凉鸾屏立马变了脸色。凉鸾屏心思一转：“三妹妹童言无忌，什么话也敢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指使呢。”

这话的矛头直指凉鸾倾。

凉鸾倾依然端端地坐着。她脸不红心不跳，娴静如娇花照水，看起来平和却让徐少莲母女有点慌。

凉鸾倾知道，堂堂嫡长公主参与这种事，简直是掉份儿。虽然她不理解父皇为什么参与，但是她知道母后没有参与。女子的份儿并不小于男子，由此可见一斑。所以她也不能参与，也不想淌这浑水。

虽然这趟浑水她已经趟过了。

凉明疏见自己长女理直气壮地坐着，一点也不慌，顿时来气了：“凉鸾倾！凉鸾屏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你给个解释？”

凉鸾倾终于抬眼看了凉明疏一眼，这一眼却吓了凉明疏一跳——

凉鸾倾的眼神没有她以前的简单纯真，有的只是深深的寒意和布满的城府算计，渐渐地……和她二妹妹凉鸾屏很像了。

难道自己错怪凉鸾倾了？凉明疏顿时觉得自己的面子下不来。

难道自己要向凉鸾倾认错？一代天界帝王哪有那么憋屈的。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反正除了徐少莲母女没人在意这件事。

但是凉鸾屏“似乎”失宠的消息却从宫中传出，凉鸾屏最近刚刚凝聚的势力大部分土崩瓦解，凉鸾倾凉鸾屏重新回到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不过凉明疏作为皇帝，势均力敌才是他希望看到的。并不是他宠妾灭妻，而是……两个女儿姐妹残杀，天真的三女儿继位，大权不至于全部落入凉鸾锦手中也不至于全部落入到时候的皇太后，现在的皇后娘娘庄杼梅手中。

是的，他已经想好了。他这一生很可能不会有儿子，就算有到他老了那个儿子也不一定长大，所以继位的一定是女孩儿。

女孩儿就女孩儿吧！谁说女子不如男？

不过这样说来……还是长女好一些。次女终究是多了些矫揉造作、城府算计，少了些英姿飒爽。

几天后，凉明疏查明原因，的确是凉鸾屏下的手。

莲妃宫。

徐少莲拉着凉鸾屏的手：“鸾屏，你这件事……做得不够干净。你准备怎么办？现在皇帝已经查到了。”

凉鸾屏的脸色也是很凝重：“母妃，我目前也没有什么法子。不过我最近让陆玉玲去想办法陷害庄杼梅，或许可以把这两件事情串在一起，让她背锅。”

“陆玉玲？”徐少莲想了想，“就是那个毓妍郡主？”

“嗯。女儿觉得她心思太单纯了，好拿捏。”

徐少莲并不觉得皇族的任何一个人都好拿捏，只不过凉鸾屏这样说了，她也就信了。

凉鸾屏走出莲妃宫，一阵凉风刮过她的脸颊。

凉鸾屏直接去了御书房。

“为父皇请安，父皇长生无极。”凉鸾屏淡淡地请安。

“嗯。”凉明疏的语气中略带怒意。

凉鸾屏知道凉明疏还在为自己和母妃做的事生气，于是轻轻地走到他身后，一轻一重地捏着他的肩：“父皇，女儿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陷害大姐姐……其他人了……父皇原谅女儿可好？”

凉明疏又是“嗯”了一句。

凉鸾屏摸不透凉明疏的意思，只好继续说道：“说起来，女儿有一个闺中密友，就是父皇当年您亲封的毓妍郡主，还记得她当时抓阄抓了一瓶浴盐吗？”

凉明疏想了想：“好像是有这回事。”

凉鸾屏继续说：“那个毓妍郡主啊，之前我去毓妍郡主府上与她论诗，无意间看到一瓶毒药……女儿问了问，说是想要害……母后！”

“什么！”凉明疏站起来，有关庄杼梅的事情，他绝不姑息。

凉鸾屏低着头继续说：“毓妍郡主想害母后，还好女儿听到了……听说毓妍郡主和凉鸾倾走得很近呢。”

“不可能是鸾倾。”凉明疏冷淡的说，“庄杼梅的鸾倾最大的靠山，比朕还大。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倒是你……有可能。朕记得那个毓妍郡主是你那一派的吧？你现在把她推出来背锅？”

凉明疏挥挥手：“你回去吧，再留在这里禁足三个月。”

凉鸾屏不甘心：“是。”

此时，毓妍郡主府。

“什么？”毓妍郡主正在喝汤，听了小侍女的汇报后猛地把勺子扔了出去。

勺子刮破了那个小侍女的脸。

“郡主息怒！”那个侍女说，“这件事是真的，奴婢认识二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她亲口跟奴婢说的！”

那个侍女慌忙抹了一把脸，发现袖子上沾染了大片血迹。

毓妍郡主脸色不善，小侍女赶紧退下。

“回来。”毓妍郡主叫她，“凉鸾屏，好啊，你够狠，把本郡主推出来背锅。你既然往下面推卸责任，那我也往下面推。”

她打得是她的小跟班，宁浅梦的主意。

而宁浅梦此刻根本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御书房。

凉明疏在看奏折，但是此刻根本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凉鸾屏这件事。

“去，把老二和毓妍郡主叫过来。”凉明疏对总管太监说。

“是。”

一会儿，二人都来到了御书房。

“凉鸾屏，你刚刚，是怎么对朕说的？你再对毓妍郡主说一遍。”

凉鸾屏紧张的又说了一遍：“之前我去毓妍郡主府上与毓妍郡主论诗，无意间看到一瓶毒药……女儿问了问，说是想要害……母后！”

凉明疏问毓妍郡主：“可有此事？”

毓妍郡主知道这件事是虚构的，但是这个谎还是不能往自己身上扯。

“皇上，皇上！臣女是无辜的！是宁家二小姐宁浅梦的毒药和毒计！”

虽然毓妍郡主的语言苍白无力，可是皇帝也不好打皇族的脸。

最后，皇帝传召宁浅梦入宫问询。宁浅梦自知无法自证清白，选择了招。

三日后的正午，太阳很烈，但是略略的有些温凉的感觉。

宁家二小姐宁浅梦，问斩。

其实死人并不代表毫无反抗之力，比如宁浅梦，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地府。

“这位公子……”宁浅梦看到一位素衣男子，虽是较为虚弱，但是隐隐地可以看到一抹王者之气。

“嗯。姑娘有何贵干？”

宁浅梦犹豫了一下：“那个，公子，你听说过天界吗？”

那位公子顿时想到了那位天界嫡长公主凉鸾倾：“嗯，听说过。我认识你们的嫡长公主凉鸾倾。”

“那敢情好！”宁浅梦有些激动，“我是被二公主凉鸾屏害死的，我……我把怨气和真气传给你，你帮我报仇可好！”

“好，只是……姑娘，你确定要失去你唯一一次重生的机会吗？”

宁浅梦坚定地点点头。

“好，宋某定不负姑娘所盼。”

那个素衣男子，宋以吟，已经准备好，跃跃欲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