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巫之萨满诅咒 第八章：“真的，不像是正常人说的话”

蛋总从旁边拿了一个椅子，坐在叶尔那跟前，缓缓开口道：“对不起。”

叶尔那有些诧异，轻声说到：“跟你有什么关系。”

蛋总听完，眼神里充满愧疚，随后低下头自顾自地说：“都怪我早上惹你生气了，才让你变成这样。我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叶尔那无奈地抬了抬眉毛：“你有点自恋了，其实跟你也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这个生你的气。”

“那你为什么突然变了，就是很可怕，你知道吗？真的很可怕，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那个七班的也到医务室来了，拿了几块儿冰，本来要去医院的，又被海哥叫回去了。”

“他伤的严重吗？”叶尔那关切地问，想起身，但是头还是很疼。

“看样子挺严重的，鼻子嘴巴都是血，但是他全程拿拳套护着头，没像你一样晕过去。”

“唉......”叶尔那迷茫又无奈，自己到现在为止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记忆，说出来会不会很怪，话到嘴边又吞进去。

“你就躺着，别起来，我去给你拿冰块儿，医务室的医生说你呼吸脉搏都正常，需要观察一下，再送去医院，你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确实像是睡着了，还梦到奇怪的东西”叶尔那听完还是决定给眼前这个认真关心自己的人讲一讲。

“这时候先别聊梦了，你得休息，我拿完冰，过一个小时，给你带饭。”蛋总起身准备出门。

“谢谢，哦对了，除了你，还有谁把我送过来的。”叶尔那推断应该是有人把自己背过来，蛋总肯定不可能，他跟自己一样的身高，体重相仿，没那么大力气。

“麦尔丹。”蛋总回头，说了一句，然后又出门了。

叶尔那没回话，他唯一记得就是这个麦老大在旁边给他讲进攻，不要一味防守.....难道跟他有关系？但怎么可能，我是完全失忆了，就只记得做了一个梦，那个梦.....还是头疼，算了，不想了。

蛋总很快拿来了冰块儿，叶尔那也终于坐起身，把冰块儿敷在了脑袋上，好像鼓了一个包，下手真重。“医生说，待会儿要送你去医院，保安处的人已经在准备车子了，听说要拍个片看看。”

“不用这么麻烦，我以前经常被打，忍两天就过去了。”叶尔那敷着冰块儿说到。

“没事，是他们先惹的事，不会给你处分的，而且你都是晕过去了，更严重，我给你说，刚刚有人甚至准备报警了，真的吓坏了我们所有人，然后九班有个人把房门锁了，海哥说今天这事不要传出去，不然没有好下场，这才放我们走........”蛋总补充着叶尔那失忆后的事情。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叶尔那准备讲出这个梦。

“你都晕过去了，不记得正常。”蛋总不以为意。

“不是。”叶尔那一脸严肃，“我从坐下来后就完全不记得。”

“什么？不会吧？！”蛋总突然惊呼，“你说，你不记得疯狂挥拳......”蛋总还想继续描绘那个恐怖的画面，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和害怕。

“是的，我好像被带到了一个地方，具体我想不起来了，就真跟做梦一样，然后我醒来发现我已经躺在这个病房的床上了，有一种瞬间移动的感觉。”叶尔那认真地说道。

“你别吓我，哥，真别吓我，平时你讲的那些离谱的梦，什么巫师，什么黑森林，黑山，已经够恐怖了，你真得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了。”蛋总焦急地说，此时，他已经站起来了，因为根本坐不住，这种事情已经超乎了他的理解。

叶尔那料到蛋总会是这个反应，有些后悔讲出来，无奈地继续躺下。

“妈的，海哥他死定了，他等着被开除吧。你这个事我必须给老师讲，告密就告密吧！”蛋总愤愤不平，眼见自己的好朋友像是变成了精神病，更加愤怒了。

“别讲。”叶尔那冷冷地说道，此时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真希望现在有一个完全懂他的人在身旁。

“为什么不讲？兄弟，你都伤成这样了，失忆，瞬间移动，这是人能讲出来的话吗？”蛋总继续说道，“不行，我现在就去小卖部给你买点吃的喝的，你还是好好休息。别乱跑，等我回来。”

叶尔那还想叫住他，可蛋总一溜烟地跑了，于是自己又瘫在床上，还是躺着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事情已经乱到没法收拾了，那还不如看事态怎么发展。自己原本想在拳赛一拳不出，熬过时间，然后在结束后，告诉他们为什么不出拳，以暴制暴是无限的循环，给所有人说一说那些人人平等的美好愿望，对于暴力和秩序的控诉，对于那些弱小之人的同情，哪怕是开赛前的一个小时，叶尔那依然在脑海演绎了一遍又一遍，目的就是看能否赢得这些人的理解和尊重，真的想认真给大家说一说，劝他们能发现本来就很美好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出拳，但是，后面发生的一切把自己的所有愿望都搞砸了。现在自己的手上也沾上了鲜血，自己的行为真的就是放纵的暴力。

“我应该是毁了，现在我说什么估计是都没人信了。”叶尔那失望的看着天花板，原本好好的一切被自己搞砸了，心中无限后悔，就应该在吾尔肯找自己的时候走下台阶，不打这个比赛，就不应该抱有那么多理想，蛋总说的对，活的要现实一点，吾尔肯也说过，这不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这种无力感让他无所适从，接下来，就是要面对处分和处罚，那个拳击赛估计也开不成，如果真有人告密。还有接下来的期中考试，可能真像蛋总说的那样，还是会有人觊觎自己年级第一的位置，可能暗中会使绊子，送个坏掉的酸奶或者用其他形式。

好难好难，自己究竟都干了什么.......

12点30，小卖部。

蛋总跑了一路，终于来到小卖部门口。刚准备进去，就看到妍姐从小卖部出来，妍姐也看到他，怒气冲冲地过来，“你怎么过来的？不是让你好好陪他嘛？”

“我给你说，叶尔那脑子坏了，真的，他得去医院，应该是来不及吃午饭了，我来给他买点吃的喝的。”

“你说什么？！”马妍有点不可思议，脸上满是担忧和焦急。

“他跟我说，他失忆了，然后瞬间移动什么的，真的，不像是正常人说的话。”

“啊？不会吧。”马妍还是一脸震惊，但是快速反应过来，四下望了望，把蛋总拉到没人的地方，严肃地说道：“这件事，就你我知道就好，不要乱传。听明白了吗？”

蛋总不太理解：“就算不给其他人讲，我也要去给老师讲，给领导讲，让那些民考民的吃处分！”

“人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处分的事情后面再说，他现在不太正常，你一给别人讲，别人传来传去，等他回来可能更不正常了！”这个女孩的心细敏感，叶尔那早已领教过了，蛋总这才恍然大悟，直夸妍姐想得深。

“那领导问起来，我说不说？”蛋总继续问道。

“哎呀，到时候再说，来，把这个拿上！”妍姐把自己塑料袋的东西交给了蛋总，蛋总打开一看，一些面包，还有水。

“哟，妍姐，破费了，我自己买就成。”

“本来就是买给他的，本来打算给他放到班里，让他晚上吃点。你现在给他拿过去。”

“还得是你，妍姐。”蛋总终于露出了笑容，“那我现在就回去，跟医生说安排送医院。”

马妍点了点头，目送蛋总离开，但是脸上已经挂满了担忧，真是让人不省心......

医务室里保安处的人已经来了，车子已经停在了教学区，今天值班领导是德育处主任，他也赶来了。

听说是有女生看到男生宿舍楼前，一个壮实的男生背了一个人，后面好多人跟着，随后又是另一拨人走出来，其中有一个人鼻子嘴巴用纸巾捂着，大声地叫嚷着，然后又被其他人呵斥。这两拨人先后来到了医务室，而外面则全是吃瓜群众。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几个胆小的初一孩子告诉给了值班室的领导。

医务室就在旧宿舍楼的短边的一楼，自从盖了新宿舍楼，女生入住后，这里就搬空了，只留了一楼，原先宿管的值班室换成了问诊室和药房，而这些空宿舍弄成了病房。

“那个车子就不能开进来吗？”领导在楼道里怒斥，“半天搞不好一辆车子！还有，把宿管给我叫过来！”

“那样要穿过操场，天桥那边太窄了过不去。”保安处处长回话。

“我不管这些！学生的事情大于天，给我去弄好!”

“我们弄了两个摩托车，可以运过去，再用车子送去医院。”

领导听完，没有讲话，随后问刚从问诊室出来的医生：“学生现在在哪里？”

医生把领导和保安处的人带到了病房，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叶尔那用冰敷着头，叶尔那连忙坐起来，领导示意他继续躺着。

“你叫什么名字？”领导坐在床边，轻声地询问.

“叶尔那。”

“哪个班的？”

“初二四班。”

“班主任是谁？”

“刘勇。”

“刘勇的班，.我对你好像有点印象，你是不是成绩很好。”

叶尔那愣住了，随后点了点头。领导又继续说到：“这么好的孩子，头还疼不疼。”

他摇了摇头，如果疼就可能送到医院去了。

“那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领导说完，回头向几个保安抬了抬手，示意送人去医院。

“我在这里休息就好，过两天就好了，我现在不难受。我作业还没写完，要回去写完作业。”

“真是好学的孩子，现在都想着写作业。”领导诧异了一秒，微笑地看着他，“我现在给你班主任打电话，你作业就先别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叶尔那听完竟有些感动，平时老跟这些领导有些不对付，他们制定苛刻的校规，动不动因为一些小事给处分，此时此刻，竟如此关切。

两位宿管敲了敲门，也进到了病房，看见领导已经坐在床上，深感大事不妙。

“这么长时间，就没注意到有人已经躺在这里了？！”领导换了一副嘴脸，大声怒斥。宿管们只是低声道歉。“要不是几个孩子跑去校门口值班室，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这种事情，上午报了一个抽烟，现在又弄出了打架，你们宿管干什么吃的？！”宿管们还在道歉，说会加强管控。

“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把学生就这么管着，出了事难道你们负责啊？”领导依然很生气，保安处处长拍了拍他的肩，示意着给宿管留点面子，毕竟对面是女人，不像他们这些天天被训的糙汉子。

“你现在把人送到医院，然后你们俩，给我回去调宿舍监控！”领导先是给保安们下任务，随后又指着两位宿管说，“今天这个事，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抓起来，这帮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打架把人搞成这样，通通给我送回家去！”领导发飙了，宿管们更是吓得发抖，叶尔那更是插不上话。两个保安准备带叶尔那出去，叶尔那想死的心都有了，捅了这么大篓子，麻烦了这么多人.....

保安原本想背的，但是叶尔那执意要自己走路出去。另一个保安则是扶着他的手，三个人出去，准备坐着摩托车离开，恰好，蛋总回来，走上前去把东西递给叶尔那，并小声说是妍姐买的。另一个保安让他把东西给他就行，三人两车，离开了宿舍楼前，周围都是观望的学生，议论纷纷。

领导也出门了，并且告诉宿管，今天中午吃饭，要集合排队，让她们去宿舍用广播通知，并且把教学区的人全部赶过来。周末中午排队是不需要集合的，而这一次，是真的动真格了。九月已经有一次大规模群架，甚至是与校外人员发生的，这还不到两个月又出现这么个事情，而且又是临近期中考试的时候，恰好又是德育处主任值班的今天。

这个主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他经常带着一副黑色墨镜，中等身材，结实有力，而他的所作所为更是真正意义上的“以德服人”。在教室没收到手机，会在晚上集合排队时，当众用榔头捶碎。如果翻墙出去被抓，他不会给你处分，反而会让你把这个墙翻一百次，他就看着数，数到100才放人，做不到就给处分。所以就有了初一刚来时，震惊的那一幕：十个人，在体育馆后面翻阅三米的铁栅栏，德育处主任背着手，数着数；经此一役，至少有两个月，不想翻墙外出了。如果有人打架被抓到他的办公室，他会亲自把门关好，然后自己上手，甚至是踹一脚，接下来就是两百个俯卧撑，两百个深蹲，做不到就给处分。刚来时的初一新生都会害怕他，但是初三老生却说他很好，也非常感谢他，叶尔那也想不通为什么，但是今天他却对叶尔那格外的......已经算是温柔了，可能可以解释一部分。

几个初二九班的人听到广播后，隔着窗户看向外面，看到德育处主任带着黑墨镜，背着手站在楼前，其中一个人说道：“这下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