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高山,巍然矗立在我面前,顺着土路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瀑布,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我看了看四周,貌似有个石路就爬上去,刚上去看到了乱石处放了一块儿木筏,抬头还是山,可往上就没路了。索性踩在木筏上,准备沿瀑布而下,没成想,刚滑到一半,半路杀出一个老虎,一巴掌拍翻了我的木筏,我赶紧跳上岸,眼睁睁地带着恐惧注视老虎和残破的木筏顺流摔下瀑布。
随后我便开始向山顶爬去,一路上很艰辛,越往上越冷,且能看到远方连绵不断的雪山。攀登时有许许多多的小动物和我一样,它们不怕我,所以我怀疑我是幻化成了某个动物。到了山顶很惊奇地是,竟然有两个太阳,你朝右看,有一个非常刺目的太阳,左看,是一轮即将落山的红色太阳。山顶上有一个小小的墓碑,旁边有一个椭圆的碗,碑旁有一个小口,类似于门。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对着碗尿尿,这个碗一下子跑进了小口里,我也随着进去,发现这个碑里别有洞天,非常的大,我转头环顾时,却发现了腐烂的白骨和两条尚未腐烂的大腿,而且大腿占据了整个房子的一侧。像是被人锯下来放置在哪里一样。我仓皇而逃,内心惴惴不安,想要赶紧下山,突然有个声音从天而降: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吓的手抖,于是一跳便直直向地面摔去。
要论死的感受,其实疼痛已经被剥离了,你能够感觉整个心脏好像已经脱离躯体,整个人不断上浮,内心空荡荡的…”
叶尔那说完,缓缓吐出一口烟,原本点燃的烟就剩这最后一口,灰白的烟灰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推了推旁边的蛋总,顺便将烟灰抹在了蛋总精致的羊毛衫上,便开口说:“再来一根,兄弟。”
蛋总此时也叼着烟,只是,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四根烟,他斜着眼,将信将疑地拿出烟盒,“妈的,没了,要不抽我嘴上这个,巫师?”叶尔那笑了笑,抢过烟盒,拿出了里面的最后一根,叼到了嘴上。
“不是哥们儿?幸运烟你也抢?老子最后一根啊”蛋总埋怨地语气像是在撒娇。叶尔那示意他拿出火机,“算了算了,冲你这精彩的梦,我亲自给您点上。”随后蛋总点上了烟,下一秒一巴掌拍在了叶尔那的头上,叶尔那刚吸上一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差点岔了气。“又不护火是吧?我告诉你这是规矩,抽烟人的规矩就是要护火,不护火就是一巴掌,让你长长记性!”蛋总幸灾乐祸地笑着解释。
叶尔那无语,只是望着吐出的烟圈,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跟我在一块儿,还有幸运可言嘛?”
蛋总也呼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可不是嘛,你说上周,咱们去网吧,老子第一次带你翻墙出去,就被唐老鸭抓了,哎,我就想问,他一个堂堂教导主任周末不好好陪老婆孩子,去那个网吧抓人,有毛病吧。”
一想到唐老鸭这个外号,叶尔那就笑的发抖,那是因为国庆期间,他们寝室卫生太差,在国旗杆底下罚站,期间,教导主任李杰拿着话筒,一直训斥着男生宿舍寝室脏乱差问题,结果突然咳嗽了好几声,等他缓好了,再一张嘴,声音就完全不同,正当大家都疑惑时,国旗杆下的兄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唐老鸭,结果几人都开始憋笑,越是严肃的场合越想笑,这几个生怕发出声音,因为一旦发出声音,就一定有一个忍不住,随后就是哄堂大笑,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笑。可就在这几个憋笑到发抖,甚至用手指掐大腿时,李杰突然望向他们,开口发难:“说的就是你们几个,还在干什么?那个捶大腿的怎么回事?咳咳咳咳”
这下糟了,这几个牛鬼蛇神彻底蚌埠住了,全都笑出声。等教导主任咳嗽完了,非常严肃地说:“今天单数班先走,按初三初一初二的顺序依次走,初二四班全体留下,因为这几个不要脸的初二四班的败类,还笑,笑你妈笑啊。”这下整个氛围拉到了最高潮,大家都开始小声地笑,初三那个几个班的学长甚至走出广场放声大笑,李杰气的脸都青了..
“笑你妈笑啊你,就知道笑,烟还抽不抽了?”蛋总一句话把叶尔那拉回现实,“快说,巫师,你说这唐老鸭这次突袭,会不会是有人告密啊,你不是最擅长这种推理嘛,说一说你的想法呗。”
“怎么,麦老大又想让你从我这里套话了?”
“哪有?我就纯气愤,老子去上个网打打游戏,又没有打架抽烟喝酒,凭啥就给我这么一个处分?”
“那你现在不还抽烟呢嘛?”
“那也没人告密来抓我俩啊,而且晚自习这个点,不查的。”
叶尔那笑了笑,“你还是太信任咱们班长了,他可不是什么好汉,每个月给他一包芙蓉王,就能晚自习帮你搪塞老师,说不定其他人给他一包黑利群就能把你卖了呢。”
蛋总坐起身,“不是,你说我跟谁结仇了,还至于卖我?”
叶尔那拍了拍身上的灰,冷笑说:“没人结仇,那你担心个毛的告密,回头告诉麦老大,这种事,就自认倒霉吧。”说罢,叶尔那就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蛋总慌忙起身,跟了上去,“哎呀,跟他没关系,就是感觉跟你玩了以后,老倒霉,我跟人熟,你可不一样,那么多眼睛盯着你呢,九月才打了那个架,刚刚立了威风,身边肯定有人想再次搞倒你,咱们这不得提防一下嘛,起码下次出去的时候少带一些人,免得背后捅刀子。”
叶尔那边走边说:“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天生就是这么容易让周围的人倒霉呢?”
蛋总低头想了想:“天生?不太可能吧,虽然你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但是这跟咱们被抓被处分是两码事!”叶尔那停下了脚步,对着蛋总说:“是你们,不包括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来。”
蛋总一脸苦笑,“都是兄弟,怎么能不包括你呢,有难同当啊。患难见真情是不是?”
叶尔那认真地说道:“不是兄弟,是朋友,而且是暂时的。”
“什么人在哪里?哪个班的?”一道手电筒的光打了过来,是夜间巡逻的保安,这种时候被抓,又是要去国旗杆底下罚站。两人撒腿就跑,操场的北边就是他们经常来抽烟的沙坑,除此以外,要么去东边的教学区,要么去西边的宿舍区,但是前有保安和值班的老师,后有在宿舍的宿管,都不是什么善茬。于是两人默契地来到沙坑,两步跳下楼梯藏到了沙坑东南角的垃圾箱后面。“他妈的,真够倒霉的!”蛋总气喘吁吁地抱怨。“闭嘴,来人了。”叶尔那蹲下去,抬头看了看楼梯口,站了一个保安,手里拿着对讲机,“跑了两个学生,就在操场这边。”
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学校的保安是出了名的尽责,自从之前这所学校的初三学生翻墙出去跟社会闲杂人等打群架,学校就加强了安保工作,毕竟能进这学校的,都是受了国家政策帮助,势必要成为栋梁之材的学生,基本上都经过了高难度的考试,通过考试层层选拔考入了这所全军事化管理的学校,父母看望仅有两个小时时间,甚至寒假就只有两个星期。出了事,领导们可都保不住乌纱帽。
又来了两个保安,其中一个声音浑浊且沙哑,吐了一口烟,“早跑了吧,要么就是躲宿舍楼那边去了。”
另一个看样子像是个瘦子,声音尖且细,“监控里没拍到,要不咱还是回去,这么冷的天,早回宿舍了。”
可拿着手电的依然坚持说:“跑不到宿舍,我看他们就跑到这里,你说,他们万一从沙坑的围墙翻出去那怎么办?又像开学那次那样,那帮傻子就是从这里翻出去打架的。”
“烟嗓”啧啧嘴舌,“啧,不可能,那几个打架的全开除了,不会有小崽子再敢翻的,傻了吧唧地好好的学放着不上,干这种事干嘛,有可能是俩小情侣出来约会,拿手电筒照一圈,没人咱就走吧。”
这两个人下了楼梯,拿手电筒照了照,应付了事,只有最开始的保安还在坚持着,“这样,你们先回,我在这里守着,反正晚自习要下课了,这帮兔崽子要回宿舍,清点人数的时候自然就知道哪个班少了谁,咱把情况报上去,就不关我们事了。”
两人点了点头,其中“烟嗓”发了烟,点上一根,优哉游哉地回去了。
叶尔那眉头一皱,心想:“这下惨了,这要是不回去,又得被抓,这身上烟味还没散,站杆子倒不怕,怕的是抽烟被抓。”蛋总更急,开始吃沙子了,叶尔那看的目瞪口呆,小声地问:“脑子坏了?吃这玩意儿?”“去去味儿,傻子,反正走不掉,干脆把味儿去了再走。”
叶尔那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泡泡口香糖,蛋总赶紧把嘴里沙子吐掉,那个眼神似乎再说,“你怎么不早说?”两人小口小口地嚼着,越嚼口水越多,索性用口水将手洗干净,随后用嘴里的口香糖再把手上涂抹干净后,两人才算是清味儿完毕。叶尔那反复用口香糖搓手指,连指甲缝都不放过,确定没味儿,这才丢掉。于是两人准备来个视死如归,站在国旗杆底下。
蛋总一脸赔笑率先开口:“哟,保安叔叔,您辛苦了,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保安把光照在两人脸上,“兔崽子,你以为跑得掉吗?”
蛋总继续发挥:“是是是,还是您厉害,我们在下面躲得都快冻死了。”
“冻死你俩得了,还有你这嘴怎么回事,怎么沾了沙子?”保安环抱胳膊,一脸看戏。
蛋总,“哎呀,这不您在后面追,我们俩慌不择路,我一个狗啃泥给摔了嘛。”“呵呵,你们可是国家的人才,金贵的很,摔坏了可别怨我们。”保安一脸嘲讽,“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蛋总还在发力,“哎呀,我这兄弟,他姥姥去世了,难受得很,我就陪他出来散散心。”
保安一脸疑惑,赶忙问:“什么时候的事?”叶尔那本想破罐子破摔说十几年前,可被蛋总抢了话,“就在昨天,今天家里人把电话打到了班级电话,您也知道,学校不让请假嘛,我哥们儿就难受,我俩就在这边聊聊天散散心。”叶尔那一脸疑惑,可是蛋总疯狂上眼色,于是他只好低头承认。
“噢哟,这么个事儿啊,可是这散心也不能晚自习出来啊,违反规定的,而且你也知道,从这儿翻墙出去的很多,尽给我们添乱!”蛋总还在赔笑,“是是是,您说的对,我们不干违反规定的事,”
保安走上前,拍了拍叶尔那的肩,“行了,都是半个男人了,好好读书,才能对得起你姥姥。”
不知怎的,叶尔那又想笑了,蛋总可谓是明察秋毫,赶忙搂过肩,对着保安说,“叔叔说得对,就是得好好读书,他呀,可是我们的年级第一,一直没辜负的,我们哥几个就指望他上一个好一点的高中.....”保安赶紧打断,不耐烦地说,“就他妈你油嘴滑舌,行了,走吧,还有五分钟下晚自习,到国旗广场排队去吧。”“好嘞好嘞,谢谢叔!”
“下不为例啊,再让我抓到,可就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保安点了根烟,放松了下来,朝他们摆摆手,也走了。
直到走出两百米,这两人才开始笑。
“妈的,吓死我了,哈哈哈哈,怎么样,我表现可以吧。”蛋总骄傲起来,开始邀功。
叶尔那刚还在笑,突然一脸阴沉,“你刚才说,我姥姥死了?”蛋总脸色也突然一变,他明白,家人是他的软肋,想说话又害怕说错,“情况紧急嘛,不然......”叶尔那看着他惊恐的样子,满意地笑了,“亏你想得出来,哦对了,我啥时候给你讲过我姥姥去世了?”
“不是,你上次喝多了,给我说的啊,你姥姥是个什么萨满,十几年前就......”
“好了,闭嘴!”叶尔那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这确实是不能再延伸的问题,姥姥一直是他不想多谈论的人物,妈妈和舅舅说她死了,那个已经发疯的大姨却说她还活着,没人给他一个答案,她的身份,她的身世都像是个谜一样。大人们都想通过自己的嘴给孩子灌输自己坚持的信念,哪怕这个信念已经时过境迁。有人活着,也许就凭着一个信念。
“你们这些脑子好的,真是难伺候,变脸跟翻书似的,怪不得学习好,翻书快呗。”蛋总嘟囔着,一脸不高兴。
叶尔那没有再说,好心情也没了,一开始叫蛋总出来,就是觉得自己昨晚做的梦需要跟一个人讲,这个梦有点可怕,两个太阳,雪山,老虎,还有那个墓碑和白骨,更是深入脑海,闭眼就能想到。
上天给了他超人的记忆力,越是长大越成了负担,因为想忘记的忘不掉,只能背着负重前行。
想着想着,铃声响了,一群初一初二的学生从教学楼前飞奔而出,快速地在国旗广场前排队,谁最快把队伍排整齐,人数满员,就能优先走。这时候班委们最上心,班长体委负责整队,点人数,纪律委员则观察谁在领导讲话时说话。而初三,都是一副散漫的态度,不紧不慢地从教学楼走出,也是,他们离广场最近,也用不上跑。两人回到了队伍中间,三班和五班的几个哥们儿跟叶尔那握了握手,打个招呼,谁都知道,自从玉苏甫离开后,叶尔那就是四班哈萨克族的老大,自从九月的那一次寝室打架后,叶尔那终于在这个班站稳了脚跟,原先一直走学霸路线,可是照样有人不服,时不时在厕所撞一下,在洗手池乱用他的洗衣粉洗自己的衣服。可是自从打了一架,周围就多了自称“哥们儿”“兄弟”的人,当然,你在年级前五十榜里看不到这些人,因为论学习,还又是男生,又是哈萨克族,长期在前十榜里的就只有他一人。突然七班的一个管事的走上前,让后排的人叫了叶尔那,叶尔那还挺诧异的,这已经十月底了,还是第一次认识七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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