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学馆?这是什么地方?”陈云桥疑惑。
云梦他倒是知道,说的是位于山南道和淮南道交界的安州云梦县。
不过,天星系统已经告诉他了,离这里十多里地的样子。
不远,但是翻山越岭的,对陈云桥这个瘦弱的身体来说也不是简单的事。
他叹了口气。
上学馆,考科举,当文官,搞基建。
这是陈云桥初步设想出来的发展路子,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于是天不亮,他就着山洞里面的溪流水洗了把脸,就准备踏上去找纸条上这个位于云梦的“明德学馆”的路了。
和他同在山洞里歇了一晚上的那个小姑娘正好也要下山,就跟着陈云桥一路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个小姑娘的师尊,竟然就是药王孙思邈。
原来她是孙思邈游历四方、到处采药做实验的时候救下来的一个弃婴,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寄居在云梦县一户受孙思邈救治过的人家里。
小姑娘有个听起来很怪的名字,叫“采衣兮”。
虽然年纪小小,还是个女孩子,但是胆子很大,一个人就敢跑到山里去采药。
也是刚好碰上昏迷不醒的陈云桥,救了他一回。
说到药王孙思邈,不得不说他简直是医学史上的一枚瑰宝。
孙思邈长期生活在民间,广泛搜集民间方药,光是《千金方》和《千金翼方》两部中国医药史上的经典之作就意义非凡。
不仅包含了大量的诊断和治疗方法,还涵盖了广泛的疾病和症状。
孙思邈的方剂经验丰富且独到,其中很多方剂至今仍在中医临床中广泛应用。
孙思邈在前人成果的基础上,结合自己多年的临床经验,重新绘制过用于针灸的明堂图。
可惜的是,这三幅彩色明堂图后来已经失传了,包括《千金翼方》被烧掉的部分,就连天星系统都没能收录到。
陈云桥随即灵机一动,是不是可以去拜访一下孙思邈呢?
“我师尊到江南游方去了。”
采衣兮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好吧……
陈云桥歇了心思,还是先去上学吧。
两人没有交通工具,靠着11路步行前进,估计得要一个多时辰才能走到大路上,然后还要坐马车进城。
这会儿刚过卯时,到了地方估计大下午了。
还好在出门前陈云桥吃了点采衣兮摘的果子和煮的草药粥,不然他估计得晕在路上。
小姑娘背着药篓子走在陈云桥前面,蹦蹦跳跳的,倒是精力旺盛得很。
“哎,”她突然回头:“你是读书人,那我问你哦。”
“你问吧。”陈云桥好整以暇。
“师尊走之前让我领悟一句话:‘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云桥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可爱,却也耐心解答:“知者乐水者,喜好流动、变幻与灵活,对新知、新体验勇于追求及不断进取。”
“而仁者则乐山,守正、沉静且平和。”
“知者之进取使之内心充盈,而感之快乐;而仁者因持有仁爱之心,关怀他人,乐于助人,此番修身养性,则有助于仁者的长寿与健康……”
……
采衣兮一直找话题拉着陈云桥聊天,哪里是什么求知心切,实在是——
以她对陈云桥身体状况的观察,不转移一下注意力,他的体能根本撑不到走到大路上,要是半路晕倒了,她可搬不动。
这么问来答去的,时间倒也过得很快,申时一刻刚过不久,两人就来到了云梦县城里,站在了一座书院的正门前。
书院的门楼不高不宽,白墙配着青瓦,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明德学馆。
门楼的两侧矗立着两个小小的石狮子。
看着陈云桥踏进门楼,采衣兮就告辞回家去了。
道别小姑娘,陈云桥定睛一看,眼前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两旁绿树成荫,清风徐来。
一个小小的庭院,院内种植着各色花草,显得清幽宜人。
走过庭院,前方便是书院的主厅了,陈云桥脚步稍顿,有点不知所措。
这院子里没有人……他找谁去报到啊。
就在陈云桥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口走来的几个人便喝住了他:
“你是何人?站夫子屋前做甚?”
陈云桥转脸看去,见是五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少年,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哦,”陈云桥谦和地拱了拱手:“诸位师兄好,我是来求学的。”
“且先别称兄唤弟的,”其中一个比较大大咧咧的少年摆手说道:“我们学馆虽是不大,但在这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资质平平的,我们书院可是不收。”
陈云桥拱手一笑:“不知诸位师兄可否赐教一二?”
这位方才开口的小书生便不客气道:“那我先来:花开花谢花飞花落花满天。”
陈云桥不假思索地对以:“云起云集云卷云舒云遮月。”
他可是脑子里装着天星系统的人,用天星系统来对对子,岂不是激光炮打蚊子……
“天若有情天亦老。”旁边一位看着稍显年长,肤色略黑的少年也加入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此句出自李贺的诗《金铜仙人辞汉歌》,非常精妙,在后世也常为人所化用。
但是原诗没有给出一个能相对的句子,长久以来被视为绝句,常有文人墨客以之作对,鲜有妙句。
陈云桥为了显得不那么逆天,于是单手抚着下巴沉吟片刻,才回对道:“月如无恨月长圆。”
“好!”众人皆是拍掌:“这对子对得妙啊!”
“光是会吟诗作对可不行,花拳绣腿的功夫,中看不中用。”
此时从侧厅走出来一个人,约莫二三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灰绿色的长衫缓缓而至。
几个半大少年看见来人,皆是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秦夫子好。”
秦夫子微微颔首,目光却是放在陈云桥之上:“你说你是来求学的?”
陈云桥于是免不得把他之前编出来的身世又给秦夫子介绍了一番,说完,才从兜里掏出那个纸条。
秦夫子不知道陈云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接过纸条来,展开,就看到那六个字。
内容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字迹……
这个字迹?!
“你、你在此地等我!”饶是文质彬彬的秦夫子也不淡定了,撂下一句话让陈云桥站着别动,就飞快跑进了屋子里。
过了半天,只见主厅的大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而秦夫子正搀着一位头发稍许斑驳的老夫子站在打开的门后。
老夫子身穿灰色长衫,看样子应该是六十岁出头,刚过花甲的样子。
他右手被秦夫子搀扶着,左手却拄着拐杖,行动不太便利。
“你随我来吧,”老夫子看了陈云桥一眼,眼神示意秦夫子往东边侧厅走。
明德学馆倚着街角而建,坐北朝南,方才高枝所在的院子是进门后的前院,而过了前院往北,则是一座三进三纵的建筑群,此刻他们正在往第一进东边的侧厅走去。
走进侧厅,老夫子走到讲台上席地坐下,老神在在地问道:
“是何人给你的书信?”
陈云桥挠挠头,看来这个推荐信还挺有含金量的?
他只好又费了一番口舌,跟老夫子说自己不小心掉下山,碰巧被两个不愿意留下姓名的侠士救了,还给了他一张纸条的事。
不可能。
老夫子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点不信,那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推荐一个人给他?
看来这个小少年应该不简单。
于是他准备出题考考陈云桥。
“我有一题,你若是三炷香内能作出一篇文章,即可成为我门下学生。”
陈云桥乖巧地盘坐在座位上:“请先生赐题。”
“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其要曰土地,曰资本,曰劳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实资智识,试陈教农之策。”
秦朝时的商鞅变法,当时便严厉打击商业,借此提高农业的地位,此后的历朝历代王朝,基本都是沿用“重农抑商”的政策。
直到唐宋时期,经济繁荣,国家开放,商贾的地位才渐渐有所提高,商贾们也渐渐地活跃起来。
但到了后来,商贾的地位再次受到打压,形成了“士农工商”的职业排名,商就排在最后。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即便是在陈云桥重生之前的现代,农业也比商业重要得多。
在古代,还没有发达的科技和交通,进出口粮食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况且还没有杂交水稻,也没有发达的农业科技,如果农业荒废或者说衰退了,那么就会引起粮食不足从而引发饥荒,而饥荒是会发生农民起义的,会影响时局的稳定。
而反观商业。
商业主要是贸易,换来的是金钱,然而在当下金钱是不能吃的。
虽然可以作为等价交换物,但是在钱越来越多,而粮食越来越少的时候,就会发生粮食短缺这类问题,钱在那个时候也没有意义了。
这题按理来说不难回答,但陈云桥却有不同的想法,为何重农必须抑商?
何不以引导鼓励商业贸易的手段去反向引发农业的革命,从而促进农业的发展?
商业的发展可以丰富农耕经济中小农的生活,他们也可以去做生意,促进更多小商小贩的产生,加速资本的积累。
而资本的积累在一个相对上重农抑商是主流的农耕时代,商人有了钱也还是会去寻求土地,以稳固自己的根基,所以会加速土地的合并。
以上便是题中的“土地”及“资本”,而至于劳力,则可通过雇佣或分工形式外包出去。
加上商业海外贸易的发展,引进更多作物种子,可以进一步发展农业。
陈云桥越想思路越明确,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地就写了起来,不到两柱香功夫,就写了一大篇“农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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