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阑珊 第四十二章：夏日阳光

春暖年头，肤如玉雪，少年郎。

料峭春风吹酒醒，蓑衣含洙木含新，一瓦安的广卅般，这翻天地换颜色。

微寒的溪水滑过脚踝，皙白的皮肤微红，四五年的岁月没有在少年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少年袖口挽臂，右手高高举过头顶，细长的木棍在其手中，棍的一头被削的很尖，尖头朝下，少年双眼聚精会神，雪白的牙齿藏在嘴里摩擦，痒痒的很。

溪水不深，从高山青云中流出，散发着淡淡的翠绿色光芒，清澈见底，忽尔有几道黑色的影子穿梭于其中，影子很小，在春光的折射中，变得难以琢磨。

“咻”

破空声，在了无人迹的小溪旁响起，尖锐的木棍在瞬间洞穿水面，很快一丝丝鲜血上浮。

小臂大的黑鱼，拼命的溅起水花，那粗壮的木棍却将他死死地钉在河床之上，顿时清澈见底的水面变得浑浊起来。

少年见状，开心的笑了起来，双手用力将黑鱼从水面中挑起。

“李耳，看今天这条好大。”

少年声如温水，暖春化雪。

“白，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厉害，学啥都这么快！”

胖嘟嘟的李耳开心道，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小臂大小的黑鱼，口水几乎溢了出来。

小胖子虽然穿的寒酸，可是面相却十分圆润，此时的李耳已不同于几年前，个子已经有点拔尖了，由于吃的多，虎背熊腰的。

“白，生的可真好看，比我们村的姑娘还水灵。”

娇滴滴的声音在两人的耳中响起，一旁有一，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姿以亭亭玉立，一袭淡淡的红衣，惹人眼热。

吾家有女初长成，但使群花皆吊颜。

少女脸颊干净异常，毫无修饰，中庭颇短，使得五官立体而又脸颊较小，一副惹人疼爱的模样。

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已有惑人之姿。

这一袭红衣，不分春夏秋冬。

“在我眼里，胭脂你最好看。”

李耳怯生生的道，但少年的眼神中却是十分纯净的色彩。

“我知道啦，从小到大就李耳哥哥对我最好了。”

少女嫣然一笑，漫山的风景，都失去了颜色，李耳更是看呆了。

那姓白的少年却不以为然，自顾自的扯下一旁构树的树皮，那纤细的枝叶被他像脱衣服一般，熟练的将树皮剥下。

动作大了些，那构树之上鲜红的果实，不由掉落几颗，轻轻砸在白的身上，饱满的汁液撒了出来，白那一袭洁白如雪的白衫染了点点颜色。

白手上很快，不多会儿，黏糊糊的树皮在溪水中洗了一遍，白手指上下飞舞，十分灵活，那树皮很快变成了一段段比较结实的绳子。

白将之前的大黑鱼腹部切开，洗干内脏，然后用树皮编织的绳子从鱼腮穿过，然后串了起来，放在一旁岸边，接着便自顾自的又站入了溪水之中。

时间没过多久，树皮之上的鱼穿的越来越多。

“你说白哥哥怎么一天到晚跟个冰块一样，我都认识他这些年了基本上没有见他笑过。”

颜值嘟囔着粉色的小嘴，盯着在溪水中忙碌的白疑惑道。

“你不懂，白只有在看见我娘的时候才会笑，我娘这那是捡了个儿回来呀，分明比亲生的还亲。”

李耳在一边酸酸到，眼神斜瞟着，但是对白却依旧温温和和的。

“好了，我们回家吧。”

白的声音很温柔，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平平淡淡如清水，如喉食之无味。

白一手拿着削尖的木棍，一手用树皮做成的绳子穿了好几条鱼，拿于另一只手。

清风吹人醒，少年林间行。

村口五六少年围成一圈，一瘦弱少年眼角挂着泪花，双腿双手跪于地面之上。

一丝段锦衣的少年，双腿骑于瘦弱少年之上。

“驾，驾，驾，快跑，不跑打断你的腿。”

那锦衣少年口水四溅，脸上笑意不断，不管不顾脚下少年的痛苦，嚣张跋扈，尘土飞扬。

“谢少爷，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吧，再折腾下去，我命都要没了。”

那瘦弱少年被踹的歇斯底里，整个人在少年身下不敢动弹。

“放了你？放了你谁来陪我玩儿？”

锦衣少年丝毫没有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瘦弱少年的感受。

“少爷，要不咱们喝酒去？”

那四周围着的少年郎中有一个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道。

“你要想代替他，你就直说。”

丝缎少年挤眉弄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道。

“没……没，谢少我不是那个意思。”

刚才说话的少年顿时冷汗连连，不由把头摇着像拨浪鼓一般。

那丝缎少年现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似乎很享受刚才说话少年那恐俱的表情。

丝缎少年拿着柳条上下使力，柳条在麻衣上飞舞，麻衣下留下痕迹。

眼角斜飘，一袭熟悉的红衣倩影进入他的视线中，立刻少年的注意力便被吸引力过去。

“胭脂，你回来啦？”

少年立马翻身下马，一副天真的模样跑向正在走入村子的红衣。

“谢归哥，你这么在这？”

胭脂很礼貌的回应着，少女时代的她没有很多心思。

“我？我在这等你呢。”

丝缎少年笑嘻嘻的说道，身后三四少年没有上前。

“莫要说笑，谢归哥。”

胭脂脸上有一丝反感浮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耳脸上气鼓鼓，在一旁小声说道。

“死胖子，那天迟早弄死你。”

丝缎少年，恶狠狠的声音在内心响起，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白走过他们身旁，眼中视若无物，脚步沉稳，除了风轻抚他的头发，他连看都没有向这边看一下。

手上的黑鱼散发着腥味。

胭脂见白走远，不由头也不回，立马跟了上去，李耳见胭脂走远，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哎……胭……胭脂……”

谢归脸色急急忙忙，口里的话还没有说出，便已经看不到了人影。

空中摇摆的手掌，陡然握成了拳，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身后的三四少年见状，连忙做鸟兽散……

“娘，我回来啦。”

李耳推开了木门，人未现，声却至。

“哎~回来啦，哟，胭脂也在呀，白呢？”

妇人忙着手上的针线，温温和和的跟李耳搭着话。

“看吧，白才是亲生的。”

李耳撇着个脸，对着胭脂说道。

“别说笑了，白哥哥在院子里挂黑鱼呢。”

胭脂连忙对着妇人说道，脸上盈盈浅笑。

院外的白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会心一笑，少年本就俊美异常，此间风景，如诗如画。

有一年。

“天神老爷发了旱，踢翻了家里的灶，火烧到了咱们田里，唉……”

田间乡尾，枯瘦的老者带着发黄的草帽，摸着怀里还带着一抹绿色的植物，眼里尽是无奈的苦楚。

“唉……这日子真难。”

老者旁边一扛着锄头是汉子一边用麻布擦拭着脸上的汗，一边感慨道。

前方整齐的田干间，无数的枯黄的植物随风而逝，偶然有几株带着点绿色的植物也好像转瞬即逝。

山林间多了几许燥热，绿叶纷纷不存，肃杀的黄色席卷各处，小河裸露出了自己的河床，山间清泉再也无法滴出一滴甘泉。

“好热啊。”

李耳的汗水压在肉里面，别提有多难受，眼睛眯成了线。

“今年，日子不好过……”

妇人脸上难得出现愁云，细汗从她额头滑落，流入脖子，折射着闪闪的光。

白在门外安静的坐着，漫天的霞光让他皱起了眉头，他心情没由来的郁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咋了，看到妇人发愁，他更愁……

“愁死了，愁死了，干脆死掉好啦。”

白就像个小孩，所求，所困，所果，都是显而易见。

是夜，山中风传漫天，隐隐约约中，夹杂着数声虎啸，声传云蒸，天慕垂落。

第二天，清晨般的模样，白疲倦的出现在院子里，睡眼蒙胧的李耳见状吓了一跳。

“大清早，这是……？”

“睡你的觉。”

白淡淡道，仿佛永远不会生气，他眼中尽是平静，和漫长的岁月。

白头上青丝滑落，显得有些狼狈不堪，此时晨曦之下，妇人缓缓走出，一双温柔的手摸着白的头，轻轻的帮他整理着发丝。

那平静的眼里，终于有了变化，波澜不惊的湖面，掀起了涟漪。

白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自己的身体内滋养，望着那张日日相见，却总是看不厌的脸，感受这，手上传来的温度。

一瞬间，白感觉身上没有任何难受了，感觉什么都值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见不得她不开心。

朦胧的晨曦下，天空撒这无数的阳光，伴随着阳光的居然还有丝丝凉意，随着凉意凝聚，一滴净色的水珠在空中出现，片刻一滴，两滴，三滴……无穷无尽。

伴随着风声，漫天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打湿了妇人的麻衣，那清凉的感觉伴随着阳光肆意的挥洒在妇人身上。

“下……下雨啦！”

妇人失声道，随后便是狂喜不止，不自觉的抱起眼前的白，一把埋入熊怀之中。

那近在咫尺的香气，那满眼都是的人儿，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有无晴胜有晴。

白在温暖的怀抱中下意识的抓紧了面前的玉体，妇人感受到怀中的异样，不由脸色一红，就要挣脱开来，但是内心欢愉的情绪又让她停下了动作。

沐浴倾盆大雨的山林，一矮小老头杵着拐杖，望着天边，头上的杂毛之上还西西歪歪的插着几根树枝柳叶什么的，脸上脏兮兮的，就像是从土中爬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