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所生活的星球,存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你会希望对抗?或者寻找融合?——
夜晚城市呼啸的公路上,一辆装潢豪华的黑色轿车正快速行驶着,轿车的后方另有两辆黑色的轿车跟随着,不过装潢就没有前一辆豪华而已。
轿车在这个阴暗压抑的城市里穿行,暗沉的夜色笼罩大地。但人们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工厂的黑烟很容易便能包围这片天空。
对于修路工人们来说,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了,老工们经常会坐在钢筋水泥堆上,对新来的小工吹嘘他们在这座城市里的所见所闻,夸大其词是惯用的修辞。偶尔来几个穿西装的,还在大放厥词的他们旋即起身做事,跟西装人打招呼,得到回应便沾沾自喜,犹如得势。小工们见得多了,也学到了。对他们而言,技术挺重要,怎么包装自己也固然重要。
西装人每周都会来,坐着黑轿车而来,“黑判官”也由此在工人圈子中得名。他们的轿车从城市中央那几栋高耸入云的钢铁大厦中驶出。大楼固若金汤,玻璃幕墙庄重肃穆。楼顶都建得比较宽阔,中间用来停直升机,四周架火炮。身前即是警察局,身后即是军营。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在楼顶楼底进进出出,坐在里面的人呢,掌控着整个国家的运转秩序。
对于建筑工人来说,这是他们的杰作。对于他们中绝大部分人来说,也是遗作。
“感谢这些为城市建筑事业付出宝贵生命的先锋们。”报纸上是这么说的。
上周发生过的一件事,历历在目。五个工人在城外被处决了,没有全城直播,也不是秘密处决,街坊邻居都知道这回事。政府出面辟谣,称这件事是假消息,希望大家不要信谣传谣。然而讽刺的是,这个消息的源头,便是从那几栋高楼里传出。
五个工人死的时候,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肩膀上有黄色的肩章,表明他们的工作地点在城市北面,一座正在重建的橄榄球场。仅仅是一座橄榄球场的工人,是犯了何等错误,才会招致此杀身之祸,谁人皆不得知,更不愿知。知多说多,说多错多,这道理课本上可没写出来,学生们还不晓得这道理,但也只需成年后便懂得了。
旁边的居民一定也懂得这个道理,当军警到达门口,传令在24小时内搬离此处时,他们也反抗了,但没有用太多力气和时间,都知道结果一定是输,倒不如选择聪明点,收拾好行李,至少还有安置房可以住,而再过几十个小时,他们原先可以约上朋友一齐看比赛的窗口,整齐地钉上了密不透风的黑布。
“这是在保护大家的财产不受破坏。”报纸上是这么说的。
城市的科技高度发达,机器使用率高,人工逐渐沦为了第二动力。因此大学生们很多都是一个岗位干到底,有工作便是铁饭碗了,要跟机器抢工作效率,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得满血运转,哪来的时间去想东想西,能够给自己和家庭一个温饱生活,便已经不容易。
这群知识分子的忍耐力,要比工人们多得多,他们面对不公平对待也不敢造次,生怕连累了自己的前途,连累了自己的家人。
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接受教育的目的也是为了获取更好的工作和报酬,读书便是唯一的途径,有能耐的去创业,成绩好的进科技局,会做事的进政府部门。剩下的,当社畜。至于科技局是个什么玩意儿,以后会讲到。
工人们不一样,他们几乎了无牵挂,除了活着,他们还可以选择去死。要么坦坦荡荡,要么无人考证。
“有勇很重要,有谋也很重要,有勇有谋更重要。”报纸上是这么说的。
“今天的报纸,把昨天的事讲得很好嘛!”这话来自高楼里的一个咬着雪茄的西装男人。
几乎同时,在城市的某一个工地里,一个工人也在看着今日报纸。他也抽着烟,熟练地把烟灰弹进面前的矿泉水瓶中,报纸在他手里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他便扔回了地上,手里的烟还未抽完,他不忍可惜,便掐灭,放回自己的口袋里。他听到集合的命令,要准备进场开工了。
他穿上工作服,带上肩章,排队进场。数百个工人,今天还要从别处过来一些人加入,他们进场之后便分散成不同的小组,负责不同的项目,跟他们之前接受过的其他工程不同,这次的工程是分散完成,最后组装,组装的工作由机器来完成。于是乎,他们干了几个月,都不知道他们建得是个什么玩意儿。
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好,也省去了工人们的遐想连篇,他们刚来的时候会好奇这建得是啥,越待越久,便再无心思气力去想这个事。
他依旧还是做钳工的工作,组装一个机器,今天的内容比较多,但他手艺熟练,三十多年的老钳工了。他的工作时间一直比较固定,他也给自己设定了目标,今天要完成的内容有多少,也给身边的同事一起下目标,因此他们这个组的效率一直都是较好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送来了烧酒。老乔一口没喝,生怕喝醉了,耽误下午工作。其他同事可忍不了这口馋,酒量不好的也被叫喝着干了几口,唯独老乔拗不动,众人只得作罢。
于是下午的工作确实因为这烧酒耽误了些,今天的事是完不成了。
大概快要傍晚的时候,有人找上了他。
也不是别人,就是西装革履的人。
他们走到他的车间,扫视这群低头干活的工人,扫视了两回,锁定了他,走过去。
其中一个西装人拿起了他放在一旁的工作卡,他也发觉了身边围过来的这群人,于是便停下手中工作,抬头看着他们。
拿卡的西装人,开口了:“乔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喊出了他的姓。
老乔只得起身,跟他们走,同事们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不知所措。在众人的目光里,老乔被带走了,起初众人只是好奇老乔为何会被带走,越讲越多,众人也便忘了工作。
老乔也没被带远,仅在门口走廊尽头的拐角。
“乔先生,您为何上班不戴好证件呢?”
“我带了啊,出门我还检查了一遍,现在不还在你手上吗?”老乔回应。
“是‘佩戴’的戴,您没有佩戴在您的工作服上,这是违反工作纪律。”
“噢,是这样,我工作不习惯戴这个东西,之前在工地都没有戴这个证的。”
“乔先生,您是否已经干了很长时间的钳工?”
老乔若有所思,“大约二十多年了。”
几个西装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还是那个人发话了:“那么,乔先生,从今往后,您便不需要这个证件了,您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
“什么任务?”老乔有些莫名其妙。
西装人没有多说,指引着老乔往走廊的另一个拐角走。在路的尽头是一个全身扫描仪,毫无疑问,老乔口袋里的烟头被检测出危险品,但这个中年人不愿扔掉,在门口的一个洗手台上抽完了剩下的一半,熄灭烟头,扔进下水道口。
随即,老乔通过扫描仪,往前走着。前方有强光,老乔没有墨镜,只得闭着眼被搀扶着走。
被老乔丢下的那个烟头,在下水管道里顺着水流一路向下,如果烟头有意识的话,应该要头晕了吧,它路过了数不尽的弯道和闸门,一起的还有其他的各式垃圾,最终,它来到一束强光面前。
不能说是一束强光,因为那是一个出口。
穿过这个出口,突然有股强烈的失重感上身,仿佛高空坠落。
这时,烟头上如果有摄像头的话,那么便能在摄像头中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缥缈的云,凌厉的风,森林和草原,城堡和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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