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踏实当你口中喊我名字 小婉，姐姐很喜欢你

周六一早，杨舒婉按停了闹钟。

在房间自带的卫生间里洗漱完毕，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身份证和证明放进了白色的斜挎包里，换上一身淡粉色的碎花连衣裙。描了描眉毛，扑了一点点腮红，又涂了个口红。踩着拖鞋下楼了。

严婉已经在一楼沙发上坐着了，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白粥冒着热气，油条也摆的整整齐齐，豆浆盛在杯子里，还有几个荷包蛋。

应该是母女俩心有灵犀，杨舒婉在楼梯口止步看严婉的时候，严婉也抬头看她。

“快下来趁热吃早餐吧，一会你爸爸送你过去”

“不用了，妈，我自己打车过去”

严婉见她这样也就没坚持让杨玖送她。

母女俩坐一起安安静静的吃早餐，可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平静。

“舒婉，那个事儿已经过去两三年了，再过个几年，等小安出来了我跟你爸爸给她找个好工作，把她当我们自己的女儿看”

杨舒婉拿勺子和着碗里的粥，舀了一瓢往嘴里送。

“到时候再说吧，我吃完了，妈，你再回去睡会吧”

杨舒婉在玄关处换了鞋，走出小区，打车去了江宁监狱。

探视室里，杨舒婉对面坐着一个女子，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

短发使她的五官更显得英力，眼睛里的神韵没有一点颓废，反而熠熠生辉。她看着杨舒婉，笑的更灿烂了。

“杨安姐，我高二了，学的是文科，这学期我们考试了，我感觉考的还可以。”

即使隔着玻璃，也阻挡不住杨安的笑容。

“小婉，高二很关键，这一年好好学，到了高三你才更轻松。你学文科的话尤其要学好数学，文综大家都差不多，这个拉不了分，把数学学好，你的优势就很大。”

杨安语重心长的给杨舒婉说着学校里老师跟她们说过很多次的教导。杨舒婉也没有打断，认认真真的听，听完点头。

“杨安姐，我现在比以前更努力了，等我考个好大学，去个更好更远的城市，到时候等你出来了，我们就在那好好生活。”

“好，我相信小婉”杨安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丝期待。

“就我们两个人，没有人打扰我们”杨舒婉郑重其事的跟杨安保证，看着杨安对未来表露出的希望，她就觉得值得，可杨安眼中更深一层的东西，她也得接受。没有选择。

“小婉，你也不要太拼，尽力就好，压力别太大”

“杨安姐，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跟叔叔阿姨说，不要再给我塞钱了，我在里面也用不了那么多”

“姐，让他们给吧，不然他们心里也过不去。”

杨安没说话，眼睛开始失神的望着杨舒婉。

出了监狱，杨舒婉吸了口气，又往回深深地看了一眼。

回到家已经中午了，餐桌上摆着饭菜，旁边有一个便利贴，上面写着“舒婉，妈妈跟爸爸回老家办点事，你自己把菜热了吃了，今天我们可能不回来了。”

杨舒婉吃完饭把碗洗了，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下了裙子。然后拿出计时器，计时写了一张数学卷子。

在一个数列题上卡住了，她看着这个题，想到了那天晚上敖亦楠去办公室问了老师，却还是不会，回来问杨星，杨星说用裂项相消。然后杨星又给她找了同类型的题让她练，她还是不会，杨星指了其中一个说“逆向求和。”敖亦楠听完恍然大悟，开始计算，大概过了十分钟，她哈巴哈巴的跑去求学杨星杨星说“我让你用逆向你干嘛用裂项？”。敖亦楠眼睛睁得像铜铃，疑惑的说道“什么？逆向和裂项？还有这个东西？”然后杨星忍着打死她的怒火花了半个多小时给她讲解了逆向求和还有裂项相消求和。第二天考试，还真考到了一个逆向求和的题。杨舒婉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去翻找她的手机，发现没电了，充上电，开了机，上网搜了这个题的解析。又把这个题抄到了错题本上。

做完这些，她躺床上，脑袋没有了思考的目的，就开始胡思乱想。

三年前那件事疯狂的涌上脑海，每一帧画面都还是那么清晰。她拿出床头柜里的一瓶钙片，吃了一颗，然后睡了过去。

瓶子是装钙片的瓶子，药是安眠药。

三年前，杨舒婉初二。

“小婉，小婉，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夜色将至，杨舒婉一个人在乡村小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太阳一半埋进了西边的云层，一半把天空染的通红，晚间微微的风扬起杨安的长裙，长发也随之飘起。

“杨安姐”杨舒婉看了她一眼，打了个招呼。看着杨安眼中透露出的不同寻常的关心，她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

杨安喜欢她，她知道。不是姐姐对妹妹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杨安没有告诉她，是她听见了杨安和同学的谈话，才知道自己视做姐姐的人对自己是这样的心思。

她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喜欢女人，所以，小孩收到的冲击挺大的。挺长一段时间，她对杨安都是躲躲藏藏的，刚好那段时间，杨安外出集训，也没发现杨舒婉的异常。过了好久，杨舒婉发现同性恋也没有什么，还不都是两个人谈恋爱。想开之后，她对杨安的态度又和以前无异。但始终是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杨安对她的好。

因为父母工作太忙，杨舒婉从小住在乡下爷爷家，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所以住在隔壁的杨安一直照顾着杨舒婉。

“小婉心情不好啊？”

“嗯”她说完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儿。

“天也要黑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去我家吧，慢慢跟姐说”

杨舒婉听完正想答应，可想到杨安家里，又有点害怕。

像是识破了妹妹的犹豫，杨安说“没事，他下午出去了，今天应该不会回来”

杨舒婉跟着杨安走进屋子里。杨安家情况不太好，只是一座小瓦房。屋子里摆设也很简单，一张饭桌，三把椅子，一个小小的电视，还有一个橱柜摆在阴暗的角落里。

杨安拿帕子擦了擦凳子，又给杨舒婉倒了茶。杨舒婉开始给杨安诉苦水。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大白天的你把门关着在里面偷人啊，跟你妈一样，贱人”

杨安把杨舒婉往自己身后拉了下，杨舒婉躲在她背后不敢说话，微微颤抖。

林海是杨安继父，杨安母亲带着杨安改嫁给他不到一年，就带着家里的存款跑了，林海本就不待见杨安，自己娶的女人又卷着自己的钱跑了，于是对杨安更是恶语相向，拳打脚踢

“你是死的啊，去给老子倒杯热水。”

“你站着别动，我马上就过来”杨安说完后走向厨房去烧水。

没有杨安，杨舒婉看着那个男人，止不住的害怕。她一步一步地后退，撞倒了一个凳子。林海被吵到了，邹着眉头看着她。看着看着眼神变了个味，从不耐烦到油腻的打量。然后起身卡上了厨房的门。

“你是隔壁的吧，过来，叔叔看看”林海朝她招手。

杨舒婉一直摇头，退到了角落里，已经无路可走

林海失去了耐心，一歪一倒地走向她。

杨舒婉看见他步步逼近，失声大喊“杨安姐，杨安姐”

杨安正在烧水，听到杨舒婉叫她，心知不好，感觉跑向客厅。可厨房的门怎么也打不开。

林海一把捞过角落里的杨舒婉，嘴里的酒气喷洒在杨舒婉脸上，让杨舒婉一阵恶心。黑黄的手在杨舒婉身上又掐又摸。

“放手，杨安姐，放手”她挣脱不了林海，林海的手开始扯她的衣服。

“爸，你不要冲动，爸，她是隔壁杨爷爷的孙女儿，你不要乱来。”杨安还在使劲掰厨房的门，但毫无成效。

林海的手伸向了杨舒婉的衣领，杨舒婉低头咬了上去，使尽了全力。

“啊，你个臭婊子”林海把杨舒婉的头掰开旁边，看看自己手上的牙印，提着手给了她一巴掌。然后继续他龌龊的动作。

杨安拿着案板的刀，把木质的网格窗户砍开了。踩着凳子准备翻出去，参差不齐的木头插进了她的手里，她一声不吭的把手里的木签扯出来，从大门冲进屋里。

林海撕开了杨舒婉的衣服，在她身上猥琐的摸索。

林海的侵略让她无限愤怒，杨舒婉的惨叫让她无限心疼。她看到一旁的铁棍，什么也顾不上了。

拿起来，朝着林海的头，使劲砸下。

然后，林海停止了动作，倒在了地上。

杨安跑上前去抱住了杨舒婉。

“对不起，对不起，小婉，对不起”

杨舒婉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婉，对不起，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带你进来的，对不起，小婉”

“姐”杨舒婉在抽噎中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

杨安把她抱的更紧。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杨舒婉才回过神来。看到地上趴着的林海，又是一阵后怕，可满地的血还有空气中充斥着的血腥味告诉她“这个人死了”

“姐，他……他……他还活着吗”杨舒婉颤抖着问杨安。

杨安闻言也是怔住了，她放开杨舒婉。

“别怕，姐在”她看着杨舒婉的眼睛，给了杨舒婉她力所能及的安心。

然后警惕又害怕的走到林海身边，地上的血已经在凝固了，可血腥味让她反胃。

她蹲下来，伸出手，颤抖的把他翻过身来。

林海怒目圆睁，倒在血泊中。这一幕让在场两个女孩惊叫了起来。

杨安深呼吸，把手探向他的鼻子，过了片刻，她说“他死了”

杨舒婉吓得哭了起来“姐，怎么办啊，我们杀人了，姐”

杨舒婉把刚才伸出去探鼻息的手在自己裙子上擦了两把，又双手抱住她，拍着她的背，不断安抚她。

“小婉，别哭，小婉，人是我杀的，和你没关系，别哭。”

杨舒婉边哭边摇头。

“姐，人是我杀的，我没成年，被抓了我也没事”她抱着杨安，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小婉，别闹，人是谁杀的你以为警察鉴别不出来吗？听姐的，乖，你现在回家，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门。”

“姐，我不，我们可以申诉的，我们这是属于正当防卫，他想强奸我，他……他罪有应得，姐，你别让我走”她收紧了抱着杨安的手。她害怕，害怕杨安因为她杀了人要坐牢。

“小婉，你听姐的，你先回去，姐打电话自首，姐自首的话不会判不了几年。”

杨舒婉还是没回去，杨安打了110自首，她们坐在椅子上抱着对方，等着惩处来临。

“小碗，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好好长大，不要怕和男生相处，不是所有男生都和他一样”杨安温柔的跟她说。

“姐……我……我知道”

“小婉别哭，姐姐关不了几年，再说，坐牢也比在他手下活着好”

杨舒婉知道杨安在安慰自己，哭的更凶了。

警车响着警铃停在了门口。

杨安笑了笑，看着杨舒婉。

“小婉，姐姐很喜欢你”。她看着杨舒婉的眼睛，说的很认真。

警察入门，给杨安拷上了手铐，也带走了杨舒婉。

杨安被判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