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活着,活着……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生存麽?
可是生存的意义何在?
偌长的街道上——一个无比孤助的弱小身影茫然的徘徊着,双眼中充斥着迷惘,看着眼前空荡的长街,那颗小小的心满是空冷,不知该装些什么,能装些什么。
一夕之间,满腔的宠爱去留无踪,生活沦为了生存,他没法直面父母双亡的惨然,父亲用自己颤抖着软弱无力的手抚摸着他稚嫩的面庞,双目中流露出不忍,他知道,自此以后自己的儿子必须学会一个人照顾自己,一个人费力穿上衣物,一个人直视世间所有。
父亲已渐入冰冷的尸身残忍的将自己心中最后的一抹余温夺取,泪不由湿了眶,最初只是小声的啜泣,继而嚎啕,直至嘶哑再也发不出声响。
当他用沾满血污湿泥的小手将父亲的尸身与母亲合葬,他原以为流干的泪再也不会流出,可眼眸却自发地润湿了,倔强地用脏兮兮的小手抹净,未在意稚气脸颊上的灰影,毕恭毕敬的朝着墓碑磕了头。
那一年,他四岁,他为自己取名寒,叶寒……
也是那一年,他学会了何为坚强,只是任凭他外表如何坚强,心中却依旧是无穷无尽的冰冷,一如他为自己取的名,寒。
……
“别,别走”
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叶寒满身的虚汗,已经说不清第几次了,怅然若失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埋葬了父亲的手,湿泥血迹仿佛依在,自己的心却是依旧冰冷,一转眼十余年过去,可自己似乎是毫无长进,心中的空洞在兀自放大,从没有愈合的迹象。
忽而,叶寒将眼神落在了床头柜旁的一套异常精美的茶具,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茶具边是一张全家福,母亲慈爱的神情,父亲宠溺的模样,落在此时叶寒的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眼,也只有这“刺眼的”一幕,能让他那颗结冰的心微微暖融。
不顾满身的汗渍,叶寒重重躺下,双眼微眯,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了父母的模样,那样祥和安谧,窗外几许柔光,将蜷曲着的叶寒拥抱,为他更添了些暖意,像是父母的手掌轻拂,渐渐的,叶寒削瘦的脸庞上蔓延上了一丝温馨,那样柔和……
再次安静地睡去,不似往常夜晚的辗转,这一眠,分外的安详。
……
说来想起可怜我们的庄子大大,生平三任妻子,不是落了个被休弃便是自杀而死,终究是不得善终的下场,上天似乎注定了一代圣贤一辈子老光棍,当然了,当你看到庄子老婆死了之后,人家哀伤不带一点的,还在那拍手叫好的时候,或许你会对“上天是公平的”这句话多一些更深刻的理解。
该!让你老婆死了高兴,让你急着找小三去,遭报应了吧!
也不知是哪只调皮的蝴蝶不好好授粉,跑进了庄周的梦中,打扰了人家的春梦不说,反调戏起庄子来,后人为了缅怀这位好梦被扰的庄大先生,美其名曰庄周梦蝶,兴许庄老先生那时心中所想的是——小蝴蝶,你别跑啊,我只是想把你做成标本而已。
叶寒并不是庄周,所以那只调皮的蝴蝶逃避了被制作成标本的命运,只是依稀中,他仿佛看见了某样不切实际的东西,那,似乎是一个背影,只观其形,便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当他凝神细瞧时,眼神倏地模糊了。
隐约一片,再回想,却怎样也回想不清了,南柯一梦,说的或许便是这般。
睁眼醒来,自顾摇头,或许是自己太过思念双亲了吧,这才神志模糊,出现了幻想。
然而奇怪的是,这怪异的梦似乎并没有就此打住,接连数天,叶寒发现自己一直沉浸这个梦中,无法自拔,唯一有些变化的是——梦中那道朦胧的背影愈见清晰了,墨发青丝,身曼态娆,似乎是位女子,这让他甚是不解,自己结识的女子屈指可数,莫不是自己魔怔了不是?
最令他疑惑的是——心中的空洞,竟有着愈合的迹象。
每每思念那道令人迷恋的身影,叶寒只觉得自己冰冷的心似乎隐隐发热,揪心的疼不经意间轻了许多,他的眉头紧紧纠成结,他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是虚幻,还是确有其人?
平素沉默的他变得越发寡言,整天活在梦中或许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梦境毕竟是梦境,终究有破碎的一天,正如水中月镜中花,可观不可掬,可赏不可拈。
他不想连现实虚幻都分不清,可是他却有着愈发浓重的预感,像是溺水的人,怎样也不愿失去那一颗救命稻草。
果不其然,这一夜,他又见到了那位女子,离得那样近,那样真实,鼻间充斥的幽香,面上顽皮发梢的痒意,似乎都在提醒着这一切不是梦境,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叶寒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如同得了癔症。
熹微的星光伴着寒月一点,叙说着天地的清冷,在这清冷之中,一抹渺远的身影逐渐弥漫开来,细瞧来竟是叶寒,失魂落魄,眼神中无比的空洞。
步态蹒跚,此时的叶寒更像是被控住了,失去了自我的意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将要去往何方,唯一明晰的便是前进,不停的前进……
终于……
在一处叫不上的名字的地方,他倒下了,怪异的是,脸上却带着一丝蕴含着暖意的笑,这儿给他家的感觉,渐渐的,他觉得心中的那道沟堑缓缓平息了,嘴角不由扯出了道微弱的弧度。
弥留视线中的最后一幕是天边的一霁寒月,不顾露重,他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
恍惚中,他又梦到了那位女子,唯一有些迥异的是,她似乎更真实了,鼻间隐约能感悉到的痒意,像是发丝在挠,他甚至感知到了她的呼吸,带着兰香,能轻易的将人的心俘获。
清香阵阵,叶寒不由抽了抽鼻,睡梦中,那散发着幽香的人儿似乎受了惊吓,兔子一般地跑开,这一刻,叶寒的心中仿若少了些什么,怅然若失。
就在失望之余,那抹芳迹却又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探过来,叶寒的心,瞬间暖意横生,尽管她的面容依旧模糊,可在她的身上,叶寒感觉到了一种熟悉…
像是前世未尽的宿缘,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不须言语,轻易便能填平自己心中的沟壑。
难以分清虚幻真实,此刻叶寒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任白云苍狗,星沉月落,他只想在这幻梦中沉沦,纵然不再醒来…
活着,叶寒第一次晓得自己存在的意义,他不再是行走着的尸体,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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