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上是什么？ 第二章 醒悟

安烛使劲的揉把揉把脸，可哪怕触感无比真实，安烛仍是觉得自己犹在梦中。

荒谬，太荒谬了！

安烛趴在床上，透过门缝看着客厅沙发上的女子。

女子正襟危坐，审视电视，身着墨装，冷气凌然。

只是略微扫了女子一下，安烛都觉得眼睛似被利剑刺中。

他很想说服自己，这可能只是整蛊之类的事件。

可刺骨的寒意告诉他，面前的女子绝不是个善类！

自己可能会死，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恐惧与惊悚交织，茫然与失措相加，安烛的脑海在那一刻就这么两个念头：

她是谁?她是怎么进来的？

联想到最近陆续有人失踪，安烛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浑身有些发软。

而门外女子见安烛醒来，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安烛却清晰的感受到全身的血管与细胞在爆炸：“安烛，为何放任天地污秽？””

在这一刻，安烛突然觉得无比平静，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陌生诡谲。

他只觉得脑袋一沉，再次睁眼时，已是天地通明，万物洞察。

眼前的世界清晰无比，甚至流动的风，透明的光都尽收眼底，如同一个几乎失明的近视眼，突然拥有了天文望远镜般的视矩。

这一刻，远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充斥着安烛的内心。

远超他理解的事物真实的摆在他的面前，好似告诉他科学不过是迷信。

凡人脱胎换骨，只因神灵说了一句话。

女子见安烛定定的看着他，眼角微不可见的动了动，似乎是男子呆呆的样子太过罕见，女子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冰冷了：“安烛，你的失魂症严重到这般地步了？”

她怀顾四周，似乎对环境很不满意，略微皱起眉头问道：“为何不居住殿内？在此蜗居？”

似乎安烛的沉默无语是常态了，女子也不生气，仍是自言自道：“不过话说回来，安烛，我闭关修炼的五千年年，你倒是把这一批实验的培育的不错，竟能将文明发展到0.15级的水准。”

她摇摇头：“可资质合格的人数还是远远不够。”

她见安烛仍是接不住话茬，不禁询问道：“有何问题？”

安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谁？”

但此话说出，安烛只觉得浑身火焚，仿佛心脏处喷涌出烈火，在他的全身经络肆意妄为的冲撞，无数陌生的情绪与零落的记忆突兀的出现在脑海，让他头疼欲裂。

女子细细的扫了安烛许久，沉默的脸上多出些许的失落：“你的失魂症，已经严重到连我都遗忘了吗？”

“无妨，不与我分离太远，记忆会逐渐恢复，能力也会渐渐修补的。”

她沉默了一会，脸色突然变得嘲弄：“大敌当前，你又突然失去记忆，真是麻烦。”

她盯着安烛，瞳孔从漆黑慢慢染成暗金：“安烛，每次和你诉说往事，我都感觉如同撕裂旧伤。”

倘若说女子先前的冷漠还算是表情，还稍微能窥见一丝人性，那现在的样子则完全是神性，是凛然不可观。

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连光芒都要臣服！

她仰视安烛，声音明明平静，但响彻与安烛脑海，却轰然如雷霆重鸣！

安烛紧趴在床上，背上似乎压着山脉，无法喘息。

“爆炸之后，我虽找到你们，本欲赶尽杀绝，奈何伤势过重，无法即刻毙命”

安烛的脑海浮现出的画面，正好是女子所说之言。

她面色嘲弄：“若是能挡住你当时的忘死反扑，我也不至于与你们沦落如此。”

“你我厮杀！”说到这时，她的表情竟然似笑非笑：“耀炸碎自己的身躯，引爆了所有的神力，发动了史无前例的十一阶禁咒【时空灾变】。”

安烛的回忆戛然而止，回忆中，只是略受波及，但自己还是在瞬间被湮灭肉身，化为灵体状态，失去意识。

“你我二人，皆在禁咒下失去意识，毁灭肉身，濒临死亡...”

她再次看向安烛时，眼里的情绪倒是些许复杂：“幸好，你我二人神职同源，本源相合，就连魂体，也是极阴与极阳。自成一方小天地，相互调和之下，倒也留下些许残魂。”

“是不是很可笑，本该是生死仇敌的我们，你死我亡，你痛我伤。”

星夜漫长而孤寂，仅仅是回忆，都让她面露痛苦:“随后，无力的我们被余波牵连，在太空漂泊四百九十万年后，与四千五百万年前来到地球。”

见安烛还是爬在床上，似乎这些回忆让她感到压抑，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她顿时兴致全无，她随手甩给安烛一块遥控器类的东西，便不再言语，化为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女子走后，安烛房间内的压抑感却仍然存在。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安烛很是燥热。

要是如女子所言，那他安烛也是神灵！

可他刚才算什么？一头见到恶狼的绵羊，懦弱的跪倒在地上，甚至连咩咩的叫声都不敢？只能引劲就戮？

如此！丑态！

烦噪！烦躁！

内心的空虚与闷热感让他满天大汗，莫名的羞愧与燥热让安烛无所适从，他涨红了脸，对着女子消失的地方猛地咆哮：“回来！”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安烛的身体便如同焚骨锻魂，无数念头通达，心念顿开，属于凡人的情感逐渐消淡，性情为止剧变，一股类似抽筋扭骨的痛觉极速传来，哪怕下一秒便消失不见，安烛仍是感觉在刀尖地狱爬行了一番。

随即面前的空间猛地破碎，女子自间流中走出，她看着安烛，眼瞳已是漆黑如墨，点点笑意：“全然失去记忆，倒也是个好事。”

“你所枯死的心境，竟然能再度复燃”

“不仅如此，战者知耻后勇，然后...”

安烛挺直身躯，大口喘息而笑：“然后所向披靡。”

安烛握了握拳头，觉得自己打爆地球，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