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复何言 第九章 和宁不和

三日后，在礼部的安排下，隆重盛大的祈雨仪式开始了。

依《祈雨法》：以甲、乙日择东方地作坛，取土造青龙，长吏斋三日，诣龙所，汲流水，设香案、茗果、糍饵，率群吏、乡老日再至祝酹，不得用音乐、巫觋。雨足，送龙水中。

余四方皆如之，饰以方色。大凡日干及建坛取土之里数，器之大小及龙之修广，皆以五行成数焉。

诏颁诸路。

在此之后雨神应于神坛上缓步而下，将天地雨露交予天界现任帝王。

但是这个是正常的流程，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呢？虽然以前都是这样，但是这一次……偏偏。

雨神是一个比较世俗的男子，他看见最高位上的天界帝王，居然是一个女子，顿时心生不满：“区区女儿身，还来此地求雨？是非那些小人把你捧得太高了？”

凉鸾倾一身冬青色锦袍，深黄色披肩搭在身上：“哦？那敢问雨神，是不是历代帝王也都把你捧得太高了？”

实际上凉鸾倾内心慌得一批，因为这场祈雨关乎她的帝位。她就在想了，为什么之前的那位女君就那么幸运，不用巴结那老头子呢。

雨神也没说什么，径直回到了神坛，抬头傲慢地看着凉鸾倾。

一时间，场面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虽然神界强大，但是人间和天界联手，还未必会输。”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站在凉鸾倾右后方的江元法。

凉鸾倾回头，赞赏地看了一眼江元法。

雨神明白这个利害关系，但是不肯下这个搭好的台阶：“若是天界改朝换代，那就必定会输。”

宋以吟现在也听懂了些：“还不一定改朝换代，帝上在天界极得人望，若是强制废帝，反倒会令天界人心统一，这样对神族有好处吗？”

雨神后悔刚才没下那个台阶，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但是他还得继续强撑神族的面子：“开战便开战，大不了两败俱伤。”

“是三败俱伤。”凉鸾倾考虑到了人间，毕竟人间是他们能够轻易鼓动的，“或者雨神你是虚空来的细作？挑拨神界和天界勉强维持的平衡关系？”

其实这只不过凉鸾倾随口一说的，而且雨神本来还没有这层意思，但是——

她猜的很准。

恼羞成怒的雨神直接挥手，万丈神力倾泻而下。

神界使用的是神力，天界使用的是真气，地界使用的是怨气，虚空使用的是清气。

此时侍卫不可以上前，所以只有天界帝王天华帝、凤君和高位后臣皇贵君可以出手抵挡这波袭击。

他们三个人中，宋以吟出身人间，无法拥有真气，怨气所剩无几并且不能使用；江元法出身贵族，真气拥有水平较高，倒是可以帮上一些忙。

就算江元法的势力不差，凉鸾倾也没让他帮忙，用一只手轻轻拦下了。因为凉鸾倾此刻完全可以用自己的真气一力承当，并且她也这样做了。

可是雨神看出宋以吟没有抵抗能力并且深受帝王宠爱，不然不会做到皇贵君。

雨神神力一转，直直飞向宋以吟。

宋以吟和江元法不在同侧，再说江元法也不会去救他。

在正常情况下，皇贵君若没有真气，在帝王、凤君中也没有人能救，他他早就该挂了。

但是这又是一个非正常情况。

凉鸾倾怎么可能像凉明疏一样，眼睁睁地看着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惨死？

雨神也没料到这位皇贵君这样受宠，所以宋以吟只受到了一点点波及，基本上是凉鸾倾扛下来的。

“倾倾！”宋以吟没有管什么成不成体统，他只知道自己心爱的姑娘为自己受了伤，自己还无法救她，“让帝上去修养！传太医！”

而雨神也在江元法的攻击下停住了这场小小的战争。

“我……没事，以吟……谢谢。”凉鸾倾躺在宋以吟的怀里，拉着他这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了祭祀大典穿上的黄衣很轻很轻地说，“谢谢。”

“对不起……我没用，救不了你，还让你受伤。”[链接]

“你刚刚在雨神面前说的那句话很好……你作为一个凡人已经很好了……”凉鸾倾安慰他。

江元法嫉妒地看着这一幕，模糊的泪花不由得泛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