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遭处处的烟火,秦将司马鞅站到了那个在尸山血海中,苦守城池三月之久的男人的百步之外。
他是秦国将门世家子弟,家学渊源,又是秦地枯山宗的传道弟子,往年是驻扎西境防范道陵,不曾对阵齐军。
但他常听长辈讲一句话:“齐避水,赵避山”其中的“水”便讲是齐将田汾,在这段时间,齐将田汾率领着不多的修行者,力阻秦国八万大军与秦地三宗的进攻,还凭一己之力斩杀数名秦国意海境修士,极大阻碍了秦军的攻势。
司马鞅心中盘算了一下,除了齐将田汾,齐国玄门剑塔塔主早已失踪逾十余年。齐国太傅何涅据闻是受了不小的伤,修为有所影响。
而齐王,据齐人俘虏的交代,说是疯了......除此之外齐国浮海上境以上的修行者在明面上应当是没有了。
在有迹可循的历史上,修行者的高低可分为七个境界。
一品通玄,意明目清,可分辨天地气息;
二品醒神,神识苏醒,能淬炼筋骨体魄;
三品意游,意化万物,一花一叶画剑锋;
四品悬山,胸藏万千,元气似山藏于心;
五品浮海,气撼山海,有移山倒海之能;
六品归藏,万千归一,此境者寥寥数人;
至于七品长生,只在几本珍贵的典籍上记载,无人亲眼见过。
他有些明白为何田汾被玄门道国称为“九州宿将”,其人战略庙算之高,浮海上境的修为之高,无愧其名。若不是天下都没想到秦国会毁盟背约,自己进攻齐国的方略未必会这么顺利。
回过神来,不去想那些,他只是看着田汾双手杵着那柄传说中的“万骨枯”玄铁长剑,倚靠在尸山血海前,汇集的血水漫到了他的膝盖处,身上的暗金鱼鳞玄甲多处破损,附着的符文渐渐暗淡。
而头盔则是攥在手中,向下滴答着血液,连着浑身都是一片血红。心中不由得敬佩起这位老将,同时也暗叹了声可惜。
旷野一侧的秦军开始如潮水般乌泱泱向后撤去,只剩下司马鞅与四名身穿黑色斗笠的修行者。而守城一方的齐军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原本城墙上不多的甲士全部撤了下去,只剩副将领着几名校尉观察。
一场修行者的较量即将开始,现在只是大战前的片刻宁静。
看了看对面不远的雄伟城池,司马鞅转身对身后一人说道:“阮供奉,我们开始吧。”
“是,将军。”被称为供奉的阮姓修行者言罢,领着其余三名修士缓步向前。同时伸手缓缓解开黑色斗笠,又扯开内袍,露出胸膛。
那是一根古铜色泽的枯木缠绕附着在他的躯干上,根茎须脉深深植入血肉之中,看上去惊悚至极。
田汾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这几人,他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息在压迫而来,这是他入境浮海十余年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他认出了那人胸前那根枯木,心中叹息一声,说道:“九日神鸟玄铜树么......你们秦王连这镇国神器都舍得搬过来,老夫倒是要谢谢他赢戠这么看重我,让我死了亦能青史留名。”
“吾王说:田将军值得。”那阮供奉施了一礼说道。随后又说:“在下秦宫阮承,请将军赐教。”
言罢右手取出一支匕首,划破了左手,将左手的血涂抹在那枯木上,那枯木顿时延伸出一大截木枝,一截扎入地下,迅速蔓延,数息之间已经长成了一截小树,长满了玄青色的叶子,天中开始乌云汇聚。
同时阮承口以手做笔,蘸了血在那树干上画出符印。
田汾明白一旦那神器......九日神鸟玄铜树被唤醒,一切将无法挽回。齐国虽然同样也有两件镇国,但一件云纹黑石神印,被秦国的商帝铜战车所牵制;另一件云楼梦镜,齐王随身携带,如今不知所踪......只能硬拼了。
他双手持剑,凌厉地向地面一杵,剑鞘深深地插入血地之中,顿时形成了一片血浪,声势滔天,带着威压向前蔓延。
尝试打断秦国供奉的仪式,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秦国供奉阮承恩见血浪渐渐逼近,倒也不慌不忙。身后一名身材精壮的汉子提剑而出,横剑于胸,大喝一声:“灭!”
一阵无形的力量产生,与那血浪碰撞,使其减弱了大半,速度延缓下来。
又一身材瘦高的老者,走上前来,拔剑而出,捏起剑诀,霎时间一道青光划过,将余下的血浪从中劈开。
田汾此时将所剩不多的元气聚于剑上,但却没有将剑拔出剑鞘,而是直接连剑带鞘直接击于地面。顿时方圆数里内血气弥漫,地面开始向上渗出血水,汇聚成河。
腥风血雨中,传来田汾的一声感叹:“一将功成,万骨枯......”
话音未落,大地开始震动,原本在田汾身下的血海突然涌动了,数百具尸体们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纷纷伸出双手,战栗着起身,似乎整座尸山都活过来了。
同时,莫名的血气开始笼罩在周围,越有数百丈,让人瞧不清里面。
阮供奉远远看了,暗道:“修罗场么,但等死人成军,终是来不及的。”言罢看了看身旁的汉子。
那汉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臣,愿我秦早日灭齐!早日报西崤之仇!”
言毕后取一匕首,割破了手掌,将手掌贴于那神树树干上,闭上了双眼。刹那间,手掌接触到的树干那处突然裂开,似乎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将那精壮的汉子紧紧吸住。
那汉子似乎很是痛苦,脸庞变得扭曲,眼眶突出,口鼻皆有血渗出,整个人仿佛渐渐在被那神树吸食,变得瘦弱。两名戴斗笠的修行者与远处的司马鞅见状,心中唏嘘,皆附身一拜。
而那神树古铜色的粗糙表面渐渐有了光泽,不断生长,玄青色的叶子逐渐茂密,色泽变得翠绿。树干有三处开裂,有青蛇从其裂处爬出,缠绕住树干。
看样子不出片刻便将大功告成,但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几人脚下的土地突然震动起来,土地开裂,血液从地底向上渗出,数十只沾了血的白骨手臂伸出地表,抓住泥土,将剩下的残躯带出地面。
其中还有不少抓住了阮供奉几人的身体,试图用干瘪的手去抓,用残缺的口齿去咬,想控制住他们。
身材瘦高的老者也不慌乱,取出一张符印,向地上一掷,地面便停止开裂,不再有新的尸骸向上攀爬。同时剩余一名修行者弃了黑斗笠,露出一张年轻的男性面庞,开始驱剑清除周边的白骨。
老者突然觉得头顶上方一道黑影掠过,急忙忙侧过身子闪开,一个披着破烂鱼鳞甲的身影快速破空而来,剑势犀利,几乎看不清身影。
老者稳了稳身势,提剑与其近身缠斗,数息间两人的交手如电光火石,附近的白骨尸骸被剑气所及,被劈成碎骨散落一地,气息所及之处变得满目疮痍。
“虽非将军您的对手,但我足以陪您过招了......”老者说道。
但对面并不答话,仍是挥舞着带着鞘的重剑左右劈砍。老者再次交手,觉得对方的剑势并不强悍,虽快却无力,竟看出了几处破绽。他一剑刺透对方的铠甲,却感觉不到对方的血肉所在。
“血气浓重,但却没有生机......不好!声东击西。”
老者转身会看神树与阮承那处,却看到换了一身皮甲的齐将田汾挥着剑,劈砍在神树与被吸食修行者相连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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