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院门外正背着老鬼打转的文才。
文才的眼睛被鬼布蒙着,所见全是幻觉,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背着那个老鬼在原地打转。
老鬼的连声“左转”也是有意诱他打转。
那到底转了多少个圈子,文才没有细数,转着转着只觉得背上的老鬼越来越重,自己却是越来越累。
忍不住喘起气来,额上也汗珠纷落。
见他气喘如牛,汗流披面,老鬼更得意了,“桀桀”的怪笑起来。
文才的一双眼惊恐的望着前面,所见的只是一片烟雾迷漫,一边跑一边大叫:“师父啊,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等会到我家了,你师父就来救你了。”老头儿怪笑。
文才只有继续往前行,他的体力可没有陈秋生那么好,此时气喘如牛,汗流如雨。
老鬼当然是乐不可支。
“千万不要停下来。”老鬼大叫,双脚不停的推送。
文才有气无力地说:“老伯,我很累,要歇一会儿。”
“好!”老鬼竟然一口答应。
秋文才心头大喜,蹲下身,将老头儿放下,有意无意的横移两步。
老鬼像一只青蛙似的蹲在地上,瞪着文才,仍然是一脸阴笑。
文才再横移一步,身子一弓,发足便跑。
老鬼与之同时一跃,正好跃落在文才背上,将文才按个正着。
文才脱口叫出来:“师父,救命啊!”
老鬼阴笑着:“年径人,就这样想将老伯丢下,太狠心了。”
文才又急又怒,猛然一个后翻,背撞向地面,企图将老鬼撞个狠狠的。
那知道老鬼半空中身子一缩,已离开了文才的后背。
这一撞,文才自己的后背撞在地上,只撞得呲牙咧嘴,痛入心脾。
老鬼身形一跳着地,又像是一只青蛙似的蹲着,瞪眼看着文才站起来。
文才忍痛偷眼看看老鬼,身子面对着老鬼倒退,越退越快。
老鬼阴笑一声,身子突然又跃起,正向文才扑去;文才大叫一声,伸手要挡,老鬼已经扑至。面对面双脚一缠,双手一箍,张口便往文才的脸上咬去。
老头儿嘴巴落下,一口咬在他的脸上。
“师父,救命啊!”文才大叫。
老鬼应声张开嘴巴,只见口内一片漆黑,一颗牙齿也没有,他嘿嘿一笑,说:“不用怕,老伯太老了,牙也脱光了。”
文才惊魂甫定,怒从心起,他霍地站起,挺着胸膛向路旁一株树木撞去,人还未撞到,老头儿已扳着他的肩膀,凌空翻到他背后。
文才的胸膛随即撞在树干上,只撞得一股血气翻腾,几乎窒息。
“年轻人,要跟老伯耍手段,还差一点呢。”老头儿“桀桀”的阴笑。
“你要怎样?”文才无可奈何的问。
“要你背着我。”老鬼双脚一夹一扭,文才身子不由得一转。
老鬼随即又像骑马似的一个身子不停的摇动,文才不由得再一次像一匹马似地往前奔。
就在这下子,院门突然打开。
秋生背着九叔从门内跑出来,跟在文才和老鬼身后。
九叔一头的头发变得花白,额上也添了不少皱纹,外貌竟变得与那个老鬼接近,连动作也相似。
秋生背着九叔走了一圈,已追上文才,并与文才并排往前走。
老鬼本没有在意,双脚一夹,双手一勒,令文才停下来。
秋生同时停下。
老鬼目光落在九叔面上,脱口一声:“奇怪!”
九叔同样语声态度:“奇怪!”双脚接一缩,突然踏上秋生的肩头。
老鬼以为九叔是同类老鬼,有心示威,也是一缩双脚,跨上文才的肩头。
九叔一个翻身,翻到秋生而前。
老鬼有样学样,也是翻到文才面前。
九叔再翻身,秋生正好背脊一弯,九叔也就一屁股坐在秋生背上,以手托着腮,肘支着秋生的头上。
老鬼依样画葫芦,文才都没有秋生配合的好,头被肘撞,背被老鬼屁股撞,苦不堪言。
九叔突然再凌空一翻!
老鬼亦一翻!九叔等的也就是这一刹那,把握机会,在老鬼翻身背向自己的刹那,反手一张符纸打在老鬼的后背上。
老鬼立时触电似的震动起来,不由自主把文才搂紧,文才也有感觉,正要把老鬼摔下,九叔已大喝一声:“把他抓稳,秋生怎样做你便怎样做。”
文才一看秋生,只见秋生抓稳了九叔双脚,他连忙抓稳了老鬼双脚。
老鬼拼命挣扎,但背上贴着符纸,力道裹紧,如何摆脱得了。
秋生随即背着九叔冲向门那边,文才跟着做,老鬼知道不妙,挣扎不开,张口便咬,却是没有牙齿,总是咬不稳。
文才的肌肉随着老鬼的口咬一弹一弹的,虽然不痛,却是肉麻之极,唯有大叫壮胆狂冲向前。
门内这时侯已安排了一个大澡盆,满载了柳叶符水,秋生在盆边停下,一个翻身,将九叔背撞向地上。不过陈秋生做的只是假动作,力道控制的很好,九叔并没有摔疼。
文才同样动作,正好将老鬼背撞进木盆柳叶符水里。
柳叶打鬼,打一寸,缩一寸,再加上符纸的威力,老鬼掉进去之时烟飞雾起,扎手扎脚的痛苦狂叫。
陈秋生立刻起身,并将身下的九叔了拉了起来。
文才那边大叫:“你们看看我啊!”
他在前面与老鬼的周旋中已经是精疲力尽,难免笨拙,在木盆里爬不起来,手忙脚乱。
陈秋生上去手一探,将文才一把拉起来,老鬼没有随着起来,一个身子像黏稳在盆底,手脚朝天乱动乱抓,凄厉的不住尖叫。
九叔取过桌子上准备好的一杯符水,灌进老儿的嘴巴,一股白烟即时从老鬼口内冒出,老鬼一个身子同时软下来,声音也变得低沉。
九叔双脚左弓右箭,再摆姿势,出剑指,喝一声:“火!”
陈秋生已经把灯火送上,九叔剑指一挑,一条火柱直射进木盆内,“蓬”地一团烈火从木盆内冒起。
老鬼也就在烈火中灰飞烟灭。
文才这才惊魂甫定,奔到九叔身旁,差点没哭出来:“多亏师父出手及时,终于将这个老鬼收拾了。”
九叔干咳一声,有些感慨的说道:“这老鬼狡猾的很,幸好他还有一些争强好胜的脾气,不然就难对付了。”
文才接了一声道:“师父就是懂得骗鬼。”
九叔反手敲在文才头上:“还不去收拾妥当,早些睡觉,明天早上我们还要到茶楼跟任老爷谈迁葬的事!”
文才应声望了一眼陈秋生。
九叔笑眯眯的看向陈秋生,眼中流露的赞赏之色溢于言表,道:“秋生,你现在可以回家去了!太晚回去,你姑姑……”
九叔话还末说完,文才道:“我看秋生还是留在这里好了,这个时候上路,再遇上一个老鬼,如何是好?”
其实文才只是想吓一下陈秋生,报刚才陈秋生让他背鬼的仇!
陈秋生无所谓道:“哪来这么多老鬼,就算有,那就再灭一次!那我就回去了,明天早上还要看铺子。”
文才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陈秋生,说道:“师父,秋生他……”
文才这次是真的嫉妒了,他很难想象陈秋生的转变为什么会这么大,从一个和他一样胆小的人,突然变得无所畏惧!
九叔笑了一声,说道:“文才啊,你该多向秋生学习,我茅山一脉,就看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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