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女尊：大祭司强娶男甜宠 第十五章 神宫夜宴

妘熊没搭话，低头用佩刀把碗里的当归切成薄片，刀刃在陶碗沿刮出细碎的响。他忽然从铠甲暗袋里摸出个小瓷瓶，瓶身刻着歪歪扭扭的月神纹——那是去年中秋姜月赏他的桂花酿，还剩小半瓶。“膳房说，”他盯着碗里摆成小花形状的当归片，声音轻得像烛火，“烤糕配温酒不腻。”

姜月咬着蜜饯的动作顿了顿。她记得这瓶酒是随手赏给护殿神卫的，没想到这木头竟留到现在。看他笨拙地摆弄当归片，想起白日里在演武场，他教新兵扎马步时吼得地动山摇，此刻却对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讨好，耳尖红得比案头烛火还亮。

当姜月在《男子清贵科章程》末尾盖下月神印时，砚台旁不知何时多了块用月白帕子包着的桂花糕——这次没焦，边缘还修出了花瓣形状。帕角绣着极小的“安”字，是姬无名的绣纹暗号。字条压在下面，风昊的字写得龙飞凤舞：“神卫的粥，风某替你喝了半碗，算作‘案头砚’第一笔债。明日画你时，定把咬笔杆改成托腮想事，省得贵女们笑你像松鼠啃松果。”

窗外传来铠甲碰撞的轻响，妘熊的巡逻路线正好经过书房后窗。月光在他护心镜上晃了晃，像打了个无声的招呼。姜月摸着帕子上的绣纹，忽然觉得掌心发烫——这些人啊，从来不说漂亮话，却把关心藏在切薄的当归片里，藏在数着更鼓烤的糕里，藏在画纸角落的小速写里。

烛花“噼啪”炸开，姬无名趴在案头睡着了，发带散了也不知道；风昊歪在椅子上，折扇盖着脸，袖口还沾着没擦的墨渍；妘熊的铠甲声渐渐远去，却在窗台上留了个小陶罐，里面是替她备好的明日晨露——这是她往日熬药时提过的细节。

姜月吹灭烛火，任由月光漫进屋子。砚台里的墨香混着残留的桂花香，窗纸上三个人影的轮廓交叠在一起。

神宫观星台的青铜浑天仪在暴雨里冷冰冰的，泛着金属的冷光。姜月手里攥着那本《星象志》，指尖都快冻僵了，雨水顺着书脊往下滴。她身上的衣服早被狂风卷着雨丝浸透了，衣摆紧紧贴在腿上，冰凉冰凉的。

她仰头望着天上，月轮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啥都看不见。?就在这时，石板路上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姜月转头一看，姬无名抱着半人高的靛青缎面毯子，在暴雨里跑着，发带都跑松散了，广袖上沾满了泥点，整个人看着狼狈极了。

?“大祭司！”姬无名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明显的颤音，“别、别冻着……”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姜月转身时，看到他发梢不停地滴着水，月白色的中衣紧紧贴在单薄的肩线上，怀里的毯子却被他护在胸口，半点没被雨水打湿。

靛青缎面上绣着歪歪扭扭的月神纹，针脚稀疏的地方都能看见底下的素缎，一看就是他连夜赶工做出来的，估计费了不少功夫。?“傻无名，这么大的雨……”姜月话还没说完，姬无名就扑过来，把毯子裹在了她的肩头上。

他的指尖冰凉冰凉的，触到她手臂的时候，像被烫到了一样赶紧缩回，耳尖却红得比眉间的红痣还要鲜艳，说：“母妃说，脚暖了心就暖了……”?说完，他突然跪在湿冷的石板上，伸手去解姜月的木屐。

姜月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半步，却被他攥住了脚踝。少年的掌心带着体温，透过湿透的袜底传过来，让她想起在现代深秋的时候，弟弟抱着暖手宝往她脚边蹭的样子，心里突然暖暖的。?

“别、别跪！”姜月想拽起他，却看见他睫毛上挂着水珠，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观星台的地多冻人啊，快起来。”?可姬无名却固执地解开她的木屐，把她冰凉的脚捧进掌心，说：“去年冬祭，你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我看见你回殿后脚都冻紫了……”。

他低头往她脚上哈气，白雾混着雨丝在两人之间升腾，“现在换我给你焐脚。”?姜月看着眼前的姬无名，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这个少年平时话不多，但心里却一直记着她的好。这么大的雨，他冒着雨跑过来，就为了给她送毯子、焐脚，自己却淋得浑身湿透，衣服上还沾满了泥点。

?“无名，你这样会感冒的。”姜月心疼地说，“赶紧起来，我们一起回殿里，别在这儿冻着了。”?姬无名却摇摇头，说：“等你的脚暖了我再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往她脚上哈气，掌心也不停地摩擦着她的脚，想让她的脚快点暖和起来。?雨还在哗哗地下着，观星台上的青铜浑天仪在雨中静静地立着，见证着这一幕温暖的场景。

姜月看着姬无名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她知道，这个少年对她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就像她对他的照顾一样，都是发自内心的。

?过了一会儿，姬无名觉得她的脚暖和了一些，才抬起头，笑着说：“大祭司，你的脚暖和了吧？”?姜月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脸，点点头，说：“暖和了，谢谢你，无名。”?姬无名这才站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腿都麻了，差点摔倒。

姜月赶紧扶住他，说：“看你，跪这么久，腿都麻了吧。”?姬无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没事，只要你不冻着就行。”?两人在雨中站了一会儿，姜月说：“走吧，我们回殿里，换身干衣服，别感冒了。”?姬无名点点头，跟着姜月往殿里走去。

路上，姜月看着怀里的毯子，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关心关心这个懂事的少年，他为她做的太多了。?暴雨还在继续下着，但观星台上的这一幕温暖，却让彼此的心都暖暖的。

姜月望着他低垂的发顶，突然发现他后颈的朱砂痣被雨水冲刷得格外鲜明。那痣红红的，在湿漉漉的黑发里特别显眼，就跟长在那儿似的。

这个平时在她面前总结巴的少年，这会儿正低头认真地揉着她的脚心，动作有点笨手笨脚的，可每一下都特别用心，就跟在做什么重要的事儿似的。

?“无名……”姜月忽然想起他之前送来的焦桂花糕，那回估计是第一次做，有些地方都烤焦了，可他还是红着脸非要送给她。还有那块月神纹帕子，听说他绣错了三次才成，针脚歪歪扭扭的，可她一直收在身边。

想着这些，她喉咙突然有点发紧，说：“你比月神座下的侍灯仙还要细心。”?姬无名猛地抬头，眼睛里水光闪闪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啥。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脚腕，说：“大祭司总说我像待嫁的小娘子……”他声音有点低，像是有点委屈，又带着股子认真，“可我想做能护着你的人，像妘熊能持剑，风昊能提笔……”他说话时，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掉。

?就在这时，观星台的铜铃突然被狂风吹得叮铃哐啷乱响，一串冰棱从檐角“咔嚓”一声坠落，直直地朝姜月头顶砸下来。姬无名啥都没想，本能地就扑过来，把姜月护在身下。只听见“啪”的一声，他的发带断了，一头乌发像瀑布似的散落在姜月肩上。?

“没事吧？”姜月慌忙检查他后背，发现他的中衣已经被冰棱划破了，露出一道浅红的痕迹。姬无名却傻笑起来，耳尖还滴着水，说：“大祭司放心，我练过半年的《闺房防身术》……”他说话时，身体还有点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刚才吓到了。?

姜月看着他湿透的中衣下隐约可见的蝴蝶骨，想起藏书阁里那幅《男权新论》的插画，画里的男子执剑护在贵女身前。可眼前的少年，比画里的人还要让人感动，他没拿剑，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危险。?

暴雨在子时渐渐停了，姬无名抱着她的脚焐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石板上的积水都结了薄冰，他才肯起身。

他替她穿上木屐，自己却光着脚踩在冷地上，把唯一的干鞋塞进她手里，说：“我小时候总在御花园玩水，脚底板比城墙还硬。”他说得轻松，可姜月看见他脚趾都冻得有点发红了。?

回殿的路上，姬无名把那半幅破伞全往姜月这边倾斜，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露在雨里。姜月望着他被雨水浇得透湿的后背，突然瞧见他袖口露出半截帕子。

凑近一看，上面新绣了观星台的浑天仪，还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儿，一个举着伞，一个抱着毯子，分明就是照着今晚的事儿绣的。

“大祭司，”姬无名突然压低声音，踢开脚边的水洼，溅起的水花不小心打在她裙角，他慌忙用袖子去擦，“其实我早知道，你让我整理祭典流程，是想让我多学点东西，像风昊那样能说会道……”他顿了顿，声音更小了，“但我觉得，能给你焐脚、送伞，比会写诗更让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