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五月的雨总是裹挟着木棉花香。青阳站在落地窗前擦拭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地上,洇出深褐的痕迹。晨光透过纱帘斜斜切进来,将客厅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棋盘,朱夏的战术匕首正躺在茶几边缘,刀柄上缠着的鹤望兰干花在湿气里微微卷曲。
煎蛋要溏心还是全熟?厨房传来金属铲与铸铁锅的碰撞声。朱夏的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混着橄榄油滋啦作响的动静,让青阳想起斯坎达半岛雨后的装甲车引擎声。
她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看见朱夏穿着深灰家居服站在灶台前。男人左手握着平底锅柄的姿势,仍像当年握着突击步枪般稳定。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后颈处投下细长的光栅,那里有道新添的淡粉色疤痕——是上周在家族企业视察时,替她挡下失控叉车飞溅的碎玻璃留下的。
全熟。青阳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嗅到熟悉的雪松香混着煎培根的焦香,你西装袖口的血迹洗干净了?
朱夏用锅铲轻轻敲了敲她偷拿培根的手:用你教的红酒渍清洗法。他转身时围裙带子勾住她睡袍腰带,两人踉跄着撞上冰箱门,震得门板上磁吸的作战地图哗哗作响。那张标注着南宁商圈地形的卫星图,此刻正被便利贴覆盖,写着周三见供应商和记得买兔粮。
早餐桌摆在观景阳台。三十七层的高度将邕江裁成蜿蜒的银链,青山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朱夏把切好的木瓜推过去时,青阳正用平板核对普拓集团的采购清单。她耳后别着的钢笔突然滑落,被男人用接飞镖的手法凌空截住。
朱氏集团的冷链运输车今天到港。朱夏将钢笔别回她发间,指尖残留着木瓜的甜腻,你推荐的那家物流公司,报价比市场低15%。
青阳舀着椰汁西米露,目光扫过他手机屏幕上的财务报表。朱夏接手家族企业三个月,把军工管理的严苛带进生鲜供应链,却始终摸不透南市水产市场的潜规则。上周突袭检查时,发现采购主管吃回扣的账本,还是她教他用鹤望兰花汁显影密写文字才拿到证据。
下午陪我去展览中心?朱夏突然扣住她翻页的手。他掌心的枪茧摩挲着她的手背,像砂纸擦过蒙尘的星图,南盟生鲜展的压轴拍品,是你念叨了三年的苏眉鱼。
落地窗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远处工地塔吊正在云端书写新的城市天际线。青阳想起昨夜他伏案修改标书的模样,台灯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书架上,与那些塞满作战手册和商业案例的文件盒融为一体。她鬼使神差地点头,完全忘记中午约了红州重建项目的视频会议。
国际展览中心的穹顶像片倒扣的芭蕉叶。青阳踩着细高跟穿过热带水果展区,空气里弥漫着榴莲与山竹交织的馥郁。朱夏的定制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行走时仍带着护卫队长的凌厉步伐,惊得几个举着燕窝试吃的贵妇慌忙让路。历川拿着各种文件,晃悠着走在两位的后面,边走边四处看,还一边心理:啧啧啧,跟着队长,再正确不过哦,看咱这小日子过得,再来个对象就好了。
朱总!可算找着您了!穿花衬衫的采购经理满头大汗挤过来,越北供应商临时要加价30%,说最近查走私太严...
青阳慢悠悠晃到金枪鱼展示台前,指尖轻轻叩击冰鲜柜玻璃。当争吵声逐渐升高时,她突然用越北语插了句:古月市的通关费降了5%,黎先生上周刚签了新航线。正在叫嚣的越北商人猛地回头,看见她别在领口的普拓集团徽章,脸色顿时煞白。
朱夏倚着蓝鳍金枪鱼的标本看她谈判。青阳今天穿了珍珠白的套装,裙摆随着走动绽开波浪,像极了当年穿越交火区时飞扬的防弹衣下摆。她将计算器按得噼啪作响,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某个瞬间突然切换成粤语:黄经理的妻舅在海关缉私局吧?需要我致电问候吗?
最终合同维持原价,还多争取到20%的优先供货权。朱夏接过文件时,指腹擦过她虎口处的钢笔茧:谈判专家收费怎么算?
按分钟计费。青阳踮脚凑近他耳畔,不过朱总可以肉偿。
展馆顶棚突然降下太阳雨,雨滴敲打玻璃幕墙的声响吞没了她的尾音。朱夏的掌心贴在她后腰,温度透过真丝布料灼烧皮肤。他们站在苏眉鱼的展示缸前,蔚蓝水光映得两人像沉在浅海的礁石,直到历川的惊呼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队长!青阳姐!快看新闻!
LED屏正在播放紧急通告。台风木棉提前登陆,此刻正在南部湾卷起十米巨浪。朱夏盯着港口监控画面里颠簸的货轮,那是载满挪威三文鱼的冷链运输船,本该在今晚八点靠岸。
青阳的手机同时震动。普拓集团的红州项目群跳出十几条消息,暴雨冲毁了新建的输油管道,急需调配五百吨无缝钢管。她抬头与朱夏对视,两人在彼此眼中看见相同的火光——那是穿越过雷区与谈判桌淬炼出的默契。
你去港口,我解决钢管。青阳转身时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密集鼓点,借你仓库三号区用用。
朱夏扯松领带按下电梯键:历川带人在仓库待命。他按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突然将战术匕首塞进她掌心,拿着,比高跟鞋顺手。
暴雨中的南宁港仿佛巨兽吞吐的咽喉。朱夏套着雨衣指挥吊装,对讲机里不断传来货轮驾驶舱的杂音。当第七个集装箱成功卸货时,他看见青阳的红色跑车冲破雨幕,漂移着停在他面前。
两百吨钢管从宝钢发出,另外三百吨...青阳摇下车窗,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战术匕首上,用了点非常手段。
朱夏撑住车顶俯身看她。她妆花了,睫毛膏晕染成战损妆,西装外套沾着不知哪蹭的机油。身后传来货轮鸣笛声,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斯坎达半岛,她也是这样开着装甲车冲进雷区,车顶绑着用裙摆裁成的求救旗。
你抢了朝建的物资?他笑着抹去她脸颊的污渍。
合理征用。青阳晃了晃盖着红州重建指挥部印章的文件,顺便帮你搞定了越北海关。
朱夏把青阳拽进指挥棚,用干毛巾裹住她发抖的肩膀。监控屏幕的蓝光里,两人共享的保温杯蒸腾起白雾,咖啡的苦涩混着彼此的气息,在暴雨声中酿成隐秘的甜。
后半夜雨势渐弱时,青阳枕着朱夏的腿睡在行军床上。男人用平板核对物流数据,左手无意识绕着她的发梢。防水地图铺在地上,标记着重新规划的航运路线,那些蜿蜒的红线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坐标——他们明天要签的联合投标书。
晨光初现时,青阳在咖啡机运转声中醒来。朱夏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内袋里装着皱巴巴的采购清单,背面是他用红笔画的睡颜速写。港口起重机正在吊装最后一批三文鱼,朝阳将集装箱的影子拉长投在海面,宛如钢琴琴键上流淌的和弦。
朱氏集团与普拓的联合冷链项目...青阳念着新闻标题,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签约照片。画面里朱夏握着她的手共同剪彩,台下立川正偷偷往致辞稿上画猪头。
手机震动,收到朱夏的消息:肉偿次数累计到下半辈子了。配图是办公室窗台的鹤望兰,花瓣上还沾着港口的晨露。
青阳笑着按下语音键:朱总,今晚的苏眉鱼该上贡了。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南宁,远处青秀山的雾气正在消散,楼下的木棉树飘起雪白的棉絮,像极了斯坎达半岛的硝烟终于化作春日温柔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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