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桥明月夜 第二十二章·名门正派

一、不速之客

雨后的山道泥泞不堪。

楚忘忧踩着湿滑的青石台阶，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水痕。苏枕雪走在他身侧，右臂上的齿轮烙印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再往前就是听雪楼的地界。”她忽然停下，“你确定要见他们？”

楚忘忧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眉心那道金色剑痕。

山道尽头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十二名白衣人踏雾而来，每人腰间都悬着一枚青铜铃铛，铃舌却是白玉雕成的小剑。为首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眉目如画，手中折扇轻摇，扇骨泛着冷铁般的寒光。

“楚师弟。”男子微笑，“别来无恙。”

楚忘忧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认识这把扇子——“寒铁折梅”，听雪楼首席弟子白无情的兵器。

但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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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旧年恩怨

听雪楼，洗剑池。

白无情亲手斟了杯茶，茶汤碧绿，映着池中游动的红鲤。

“十年前那场大火后，师尊以为你死了。”他推过茶盏，“没想到你竟成了天工阁的传人。”

楚忘忧没碰那杯茶：“我不记得你。”

“自然不记得。”白无情轻笑，“因为当年把你从火场里抱出来的，是我。”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焦黑的木牌，牌上刻着“听雪”二字，背面是一道剑痕。

“这是你的身份牌。”白无情将木牌放在石桌上，“上面这道痕，是你七岁时偷练‘折梅三式’留下的。”

苏枕雪突然按住楚忘忧的手腕：“别信。”

她的指尖冰凉，但楚忘忧却感到一阵灼热——那是她袖中暗藏的银针在警告。

白无情目光微动：“这位姑娘是......”

“天工阁守阁人。”苏枕雪冷声道，“专杀说谎之人。”

池中红鲤突然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结成冰针，直指白无情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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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剑试

冰针在距白无情三寸处骤然停住。

不是他出手阻拦，而是楚忘忧的剑意先一步锁定了那些冰针——青霜剑虽未出鞘，剑气已弥漫整个洗剑池。

“好一个‘剑气藏锋’。”白无情合拢折扇，“看来天工阁的锻剑术确实名不虚传。”

他忽然将折扇掷向池面！

扇骨展开，十二根寒铁骨刺如孔雀开屏，每根骨刺末端都缀着枚白玉铃铛。铃铛无风自响，声波在水面激起无数细小的漩涡。

漩涡中，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

年幼的楚忘忧跪在雪地里，双手捧着一柄断剑。他面前站着个白发老者，老者手中竹杖正抵在他眉心。

“这是我唯一的记忆片段。”楚忘忧盯着水面，“但我不记得他是谁。”

白无情抬手，画面变换：

同样的雪地，少年白无情背着昏迷的小楚忘忧冲出火海，身后是坍塌的楼阁...

“听雪楼第七代楼主，也就是我们的师尊，晚年收了你做关门弟子。”白无情的声音忽然低沉，“但你体内流着天工阁的血，两种血脉相冲，导致你记忆全失。”

苏枕雪突然嗤笑：“编得不错。”

她指尖一挑，池中画面再次变化——

这次出现的是一座青铜塔，塔前站着三个人：白发老者、戴青铜面具的天机阁主，以及......

抱着婴儿的苏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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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双重身份

水幕炸裂！

白无情终于变色：“你竟然能操控洗剑池的‘镜花水月’？”

“不是操控。”苏枕雪拉起左袖，露出手臂内侧的齿轮烙印，“是共鸣。”

烙印中央的“柒”字此刻泛着金光，与楚忘忧眉心的剑痕交相辉映。

楚忘忧忽然按住太阳穴——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他被白发老者带上听雪楼，学剑三年，却在某个雪夜被青铜面具人带走......

天机阁主剖开他的胸口，将半颗青铜心脏植入......

最后一幕，是苏枕雪抱着浑身是血的他，跪在天工阁的七星灯前......

“现在明白了？”苏枕雪轻声道，“你既是听雪楼的楚忘忧，也是天工阁的......”

“天工少主。”白无情接话，折扇不知何时已回到手中，“这就是为什么师尊临终前说，你的剑不能出鞘。”

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嵌着半块青铜碎片：“因为青霜剑一旦完整，就会唤醒你体内的天工血脉。”

楚忘忧的剑开始颤抖，剑鞘上浮现出与苏枕雪手臂相同的齿轮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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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情愫暗生

夜。

楚忘忧独自站在听雪楼的最高处，俯瞰云海。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枕雪默默站到他身旁，递过一壶酒。

“白无情说的不全是真的。”她望着远方，“你确实在听雪楼学过剑，但那场大火不是意外。”

楚忘忧灌了口酒：“是谁放的？”

“你自己。”

酒壶差点脱手。

苏枕雪忽然抓住他的手腕，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背上。楚忘忧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一丝血腥气。

“当年你发现听雪楼在秘密炼制‘血剑’，为了毁掉剑胚，你点燃了藏剑阁。“她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大火中，你师父......不，听雪楼主用最后的力量把你送出来，自己却......”

楚忘忧转身，恰好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睛。

月光下，她的瞳孔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鎏金，与他眉心的剑痕同色。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苏枕雪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想你再忘记我。”

她的手缓缓抚上他心口，那里跳动的，是半颗青铜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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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名门之秘

黎明时分，白无情带来了坏消息。

“七大门派已经结盟，要讨伐天工阁。”他脸色凝重，“他们认定青铜塔的异变是你们所为。”

楚忘忧冷笑：“他们想要什么？”

“你。”白无情直视他的眼睛，“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你体内的天工血脉。”

苏枕雪突然拔下银簪，在桌上画出七个符号：“七派掌门心口都嵌着青铜碎片，和你的情况类似。”

“所以......”

“所以他们不是要杀你。”白无情苦笑，“是要把你分食。”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破空声——

一支青铜箭穿透窗纸，钉在柱子上，箭尾系着血书：

“七日之内，自缚于听雪楼前，否则踏平天工阁”

署名是七个血手印，排成北斗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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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决意

楚忘忧折断了那支箭。

“我不会逃。”他看向苏枕雪，“但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她从怀中取出七枚金针：“锁脉针？”

“不。”他握住她的手，“”我要你教我‘天工锻心术’。”

苏枕雪脸色骤变：“那会要了你的命！”

“比落在他们手里强。”楚忘忧轻笑，“何况......”

他忽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你说过不想我再忘记你。”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总得活下来履行承诺。”

白无情默默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屋内，苏枕雪颤抖着解开他的衣襟，露出心口处淡金色的纹路——那是天工阁的传承印记，形如剑锋贯穿心脏。

“会很疼。”她取出金针，“比死还疼。”

楚忘忧只是看着她，目光温柔：“你当年也是这样救我的？”

“不。”苏枕雪落针如雨，“当年是你救了我。”

第一针落下时，他闷哼一声，抓住了她的手。

最后一针落下时，整个听雪楼的剑都开始嗡鸣，仿佛在迎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