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鬼冢 第十四章血龙灯

我们站在密闭的石室中央，我手里攥着父亲留下的破旧手提包，心跳得像擂鼓。血龙灯搁在一旁，暗红的火苗映得石壁上的石板忽明忽暗。老烟斗靠着石台抽着烟，吐出的烟圈在阴冷的空气里散得慢吞吞，眼神却不时瞟向那盏灯，眉头拧得像麻绳。陆凌川站在入口处，手电光随意扫着四周，冷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我低头翻着父亲的笔记本，纸页上那句“赤脉为匙，血引其踪”在我脑子里绕来绕去。赤脉，出去的关键，可它到底藏在哪儿？我正想开口问老烟斗，手指突然一疼，低头一看，不知啥时候划破了道口子，血珠顺着指尖滴下来，啪嗒一声落在血龙灯的青铜灯座上。就在这时，灯里的火焰猛地窜起，暗红的火舌跳得老高，映得石室一片血色。空气像是被抽紧了，我喘了口气，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小心！”陆凌川反应最快，一把抓住我手腕往后拖。我还没站稳，四面墙上的石板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红液体，像无数条微血管在墙里爬动，猩红的血水顺着纹路淌下来，空气里顿时多了股腥味。老烟斗手一抖，烟斗掉在地上，火星子溅了一地，他瞪着眼骂了句：“这他娘的是啥邪门玩意儿！”“退到石台后头！”陆凌川喊得急，嗓子都带了点沙哑。我们仨跌跌撞撞扑到石台后面，刚趴下，整个石室就抖了起来，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墙上的血水渗得更快，那些坑坑洼洼的蚀痕渐渐连成一片，像在石壁上画了张巨大的网——血红的线条扭动如经络，最终全汇到石台底下，聚成个拳头大的血团，在那儿一跳一跳地鼓动着。我低头一看，手里的血龙灯烫得像块烙铁，灯座上的雕花纹路隐隐透出血光。我脑子一懵，刚要说话，老烟斗突然吼起来：“胡小子，快松手！那灯在吸你血！”我猛地低头，才发现血龙灯的青铜灯座上不知啥时候长出了几根细刺，扎进我掌心，血顺着纹路往灯里淌。我使劲想甩开，可手像是被黏住了，动弹不得。血流得越多，灯焰烧得越旺，石室里的震动也越来越猛。陆凌川抽出腰间的匕首，二话不说就朝我手上的灯砍过来，想把我和灯分开。可他刀还没落下，石室角落突然传来一阵细密的“沙沙”声，像是什么东西在爬动。我抓起血龙灯一照，暗红的光扫过去，只见一群拇指大的尸鳖从墙缝里涌了出来，甲壳上泛着血红的纹路，密密麻麻地朝我们爬来。老烟斗骂了句脏话，抄起背包就砸，可那东西皮糙肉厚，根本不怕。陆凌川挥着匕首劈过去，一刀下去能砍死一只，可尸鳖数量太多，前赴后继地涌上来，嘴里发出尖细的叫声，像婴儿哭似的，刺得人耳膜疼。我咬牙退到石台边，挥着手提包砸过去，可这些东西像是疯了，数量多得像潮水，墙缝里还在往外挤，黑压压一片，连喘气的空隙都不给我们留。战斗持续了好一阵，我们仨都被逼得喘不上气。陆凌川匕首上沾满了黑绿的汁液，老烟斗的烟袋杆都被砸弯了，可尸鳖还是铺天盖地地涌上来。我手里的血龙灯差点摔出去，情急之下，我把灯举高，对着尸鳖群一晃。谁知那暗红的火光扫过去，尸鳖像是被烫了似的，齐齐一缩，吱吱乱叫着往后退，有些甚至直接翻了肚皮，烧得噼啪作响，空气里多了股焦臭味。老烟斗愣了下，扭头看我：“这灯还能收拾它们？”我喘着气，手掌还在疼，低声道：“可能是血起了作用。”可尸鳖退得并不彻底，外围的又开始蠢蠢欲动，数量太多，血龙灯的光压不住全场。陆凌川喘着粗气，盯着灯看了两秒，突然抽出匕首在自己手掌上一划，血滴下来，他一把抓过血龙灯，把血抹在灯座上，和我一起握住灯柄。我俩的血混在一起，灯焰猛地一跳，暗红的光芒瞬间亮了几分，扫出去时，尸鳖像是被烈火燎过，退得更快，连墙缝里的都缩了回去，吱吱声变成了混乱的嘶叫。老烟斗瞪大了眼，蹲在地上点了根烟，眯着眼盯着血龙灯，嘀咕道：“这玩意儿也太怪了，不是只照阴路吗。”我咬牙点点头，脑子里乱成一团。陆凌川甩了甩手上的血，冷声道：“鬼市那老东西没说清楚，只告诉我可以照阴路，没想到还能用血喂养。”老烟斗吐了口烟圈，皱眉道：“这灯邪得很，烧血跟烧柴似的，就算阴器里也没见过这么贪的。你们俩悠着点，别让它把血抽干了。”我接过灯，手掌的刺痛还没散，灯焰跳动的暗红光映在我眼里，像在嘲笑我们还困在这儿。尸鳖暂时退了，可墙缝里那“沙沙”声还在，像在酝酿下一波。石室的出路还没找到，陆凌川把匕首插回腰间，对我低声道：“血不是随便流的，下回少用点。”我看向陆凌川，他脸色惨白头上都是微微的细汗。“还说我呢，你自己流的也不少，陆少爷。”我回怼到。老烟斗拍了拍我的肩，喘着气道：“胡小子，别愣着。灯能退尸鳖，先留着它，咱们得赶紧找路。这玩意儿怪归怪，总算有点用。”我深吸口气，点点头，把血龙灯举高，借着那暗红的光芒，重新打量起这诡异的石室。赤脉的线索还在，出去的路还没找到，尸鳖虽退，可石室深处那低沉的嗡鸣还在回荡，像在提醒我们，这儿的危险远没结束。血龙灯握在我手里，烫得像要烙进肉里，看着血龙灯里我和陆凌川的血，心跳的飞快。好像还没从刚才的危险中回过神来，但至少现在给了我们一点喘息的机会。老烟斗抽了口烟，嘀咕道：“胡小子，专注点，事情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