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符魔渊录卷一：创世劫 第81章 古路初现

天渊海的浪潮已平静三日。

林夜独坐礁石，指尖摩挲着弑神枪枪柄上新生的混沌纹路。自新界初开，他右眼的金瞳便始终流转着细碎的星芒，仿佛与头顶那九道横亘苍穹的星空古路产生着某种隐秘共鸣。风羿的魔铠碎片正悬浮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每一片甲胄都映照着功德金碑的微光——那是天道重塑后，三界赠予这位弑天魔尊的勋章。

“第一道古路……在震颤。”风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魔铠碎片骤然化作黑雾，凝聚成他肩生暗羽的身影。他胸口的伤痕已愈合，但每当望向古路时，心口总会泛起淡淡金光，与魔神曾留下的三角阵图遥相呼应。

话音未落，天穹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紫黑色裂缝。最左侧的古路——那道缠绕着青铜锁链的幽蓝光带——轰然崩碎，万千锁链如活物般扭曲着坠入天渊海，在海面砸出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股足以碾碎山岳的威压席卷三界，连功德金碑都泛起了细碎的涟漪。

“吼——！”

轰鸣声中，遮天蔽日的阴影自裂缝中探出。首如巨岳，目似血月，浑身覆盖着暗金色鳞片的凶兽踏碎虚空，十二根青铜锁链贯穿其肩颈，每一根都刻满了早已失传的上古禁咒。它张口一吸，百里外的三座仙山竟连根拔起，连山上的琼楼玉宇都在剧痛中发出悲鸣。

“吞界饕餮……上古混沌种。”林夜豁然站起，弑神枪在掌心燃起混沌之火，枪身符文如活物般游走，“当年符尊以九道锁链将它封印在星空古路，如今第一道封印解除……”

“它吞了青岚宗！”风羿的魔纹臂甲骤然浮现，暗羽无风自动，“那是新界重建后首批仙门！”

饕餮的巨口即将合拢，三座仙山在齿间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千钧一发之际，林夜足尖点地，白发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混沌金瞳映出凶兽咽喉处的青铜锁链——那是封印的薄弱点。弑神枪裹挟着焚天业火撕裂海面，枪芒所过之处，浪涛化作蒸腾的白雾。

“孽畜，吐出来！”

炸雷般的暴喝中，枪尖精准刺中饕餮咽喉的锁链。混沌火顺着锁链蔓延，十二道禁咒同时亮起红光，凶兽庞大的身躯猛然僵住，喉间溢出的仙山残骸如陨石般坠落。林夜趁机腾空，枪身划出新月状光刃，将饕餮上颚的锁链生生斩落三根。

“嗷——！”饕餮吃痛，巨尾横扫而来。风羿早有预判，魔铠碎片化作黑色锁链缠住尾椎，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上空，掌心凝聚的魔焰精准轰向凶兽额间的封印印记。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天渊海中央升起千米高的水墙，海底的珊瑚礁群瞬间化为齑粉。

“它的锁链……在吸收魔气！”风羿忽然皱眉，只见断裂的锁链正疯狂吞噬饕餮体表溢出的暗金色血液，每吸收一滴，锁链上的禁咒便暗淡一分，“糟了，封印在反向崩坏！”

林夜心头一紧，抬眼便见饕餮的瞳孔已完全被血色浸染，十二根锁链只剩四根还在发光。凶兽仰天咆哮，震得功德金碑都出现了裂痕，随后猛然低头，巨口直朝两人咬来。那黑洞洞的口腔内，无数细小的人脸在黏膜上浮现——正是被吞仙山的修士残魂。

“用混沌火焚其本源！”林夜将弑神枪抛向空中，双手结出符尊传承的法印，“风羿，缠住它的舌头！”

风羿的魔纹手臂骤然膨胀三倍，暗黑色的魔焰化作锁链缠住饕餮的舌根，硬生生将其上下颚撑开。林夜趁机踏空而上，指尖凝聚的混沌火种融入弑神枪，枪身瞬间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当枪尖刺入饕餮眉心的瞬间，整头凶兽如被点燃的巨烛，暗金色的血液化作火星四溅，庞大的躯体轰然砸向天渊海。

海面沸腾了。

林夜拄着枪喘息，看着饕餮的尸体在海水中逐渐消融。突然，他注意到凶兽腹中闪过一道青铜光芒——半块布满裂痕的残碑正随着血水漂浮，上面刻着模糊的古字：“九路归一，混沌重开……”

“那是……”风羿的魔铠碎片突然剧烈震颤，“符尊留下的东西？”

林夜伸手触碰残碑，指尖刚一接触，右臂的魔纹便如活物般扭曲起来，剧痛从骨髓深处蔓延。他咬牙看清残碑上的字迹，最后一个“开”字尚未刻完，边缘处还有半道熟悉的符纹——正是新界初开时，神秘偷袭者使用的魔神气息所化。

“小心！”风羿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魔铠碎片在前方凝聚成盾牌。

海面下，饕餮的残肢突然蠕动，数十根青铜锁链破水而出，直奔两人面门。林夜反手一枪扫落锁链，却发现锁链上的禁咒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魔神纹路。更诡异的是，那些被吞噬的修士残魂并未消散，反而在锁链上凝结成半透明的人脸，每一张都带着与他们相同的惊恐表情。

“这些残魂……在轮回中被吞噬了无数次。”风羿的声音低沉下来，他胸口的金光突然与残碑产生共鸣，“古路的封印，或许不仅仅是囚禁凶兽……”

林夜没有说话，他盯着手中发烫的残碑，右腕的魔纹正沿着手臂向上蔓延，每一道纹路都与残碑上的刻痕完美重合。当他抬头望向星空古路时，发现第一道裂缝中竟浮现出模糊的青铜门扉，门后传来万千冤魂的哭号，还有某种古老力量的低吟。

“哥哥，你的手臂……”风羿突然愣住。

林夜这才注意到，魔纹蔓延之处，皮肤下透出淡淡金光，仿佛有某种力量在与魔神气息对抗。更诡异的是，残碑触碰过的掌心，正浮现出与第80章末那黑袍身影相同的纹路——九道星芒环绕的混沌印记。

“收工了。”林夜忽然轻笑，将残碑收入纳戒，弑神枪的混沌火渐渐熄灭，“天道重塑后，连上古凶兽都开始变异了。”

风羿皱眉看着海面下逐渐沉没的饕餮残骸：“那半块残碑……‘九路归一’是什么意思？难道每条古路都封印着类似的混沌种？”

“或许吧。”林夜望向其他八条古路，每一道都散发着不同的威压，“但至少我们知道，古路的秘密，藏在这些凶兽的体内。”他停顿片刻，目光落在自己仍在发烫的右臂上，“而且，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些秘密。”

海风带来咸涩的气息，却冲不散空气中弥漫的魔神残韵。当两人转身准备返回天门时，第一道古路的裂缝中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剩余的四根封印锁链，正在无人察觉的阴影中一寸寸碎裂。

而在混沌火种坠入的深海最深处，半块残碑上未被看清的最后一行小字，正随着海水波动渐渐显形：“当九道古路尽开之日，便是混沌重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