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空之千年敦煌 第26章 我是画师

雷浩天想作画，现在没有任何问题，颜料和画笔张家都给他置办的很齐全，而且规格极高。

张议潮差人在沙州城最好的“文墨阁”买了浙江湖州所产的“湖笔”，湖笔以其选料精细、制作工巧而著称。还有产于徽州府，以松烟、桐油烟、漆烟等为原料，制作出的色泽黑润、质地坚实的“徽墨”。

再加上产于安徽泾县，以其质地坚韧、洁白平滑、润墨性强而闻名的“宣纸”；以及产于广东肇庆，以其石质细腻、发墨效果好而受到书法家们的青睐的“端砚”。笔墨纸砚均为唐朝最高品质的文房四宝，足见张议潮对雷浩天的重视。

雷浩天大为感动和惊诧，大哥能花重金为他采买这些大唐最好的笔墨纸砚，实在过意不去。没想到，在这大漠边陲，也能出现如此高品质的文化商品，可见沙州贸易之繁盛。

“大哥如此破费，让小弟雷浩天受之有愧啊！”

雷浩天见到张议潮，不知如何感谢这位沙州的慷慨豪绅，又对他如此重视文化人，而备受鼓舞。

“贤弟不必客气，议潮空有一身舞刀弄枪的本领，肚子里却没有多少文墨，议潮仰慕饱学诗书，能写善画，又多才多艺的文人学士，贤弟只管大显身手，不必在意钱财琐碎之事。”

张议潮仗义疏财，根本不计较眼前的得失，雷浩天对他更加的佩服，现在只有潜心作画，将张议潮的豪情记录下来，也算对得起大哥的这番美意。

说画就画，雷浩天想给张议潮画一副人物简笔画，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贤弟，议潮乃平庸之辈，不敢劳贤弟神笔，要是真想画，那就给老母亲画幅肖像吧！”

张议潮为人谦逊，古时给人画像很有说头，要么对方是德高望重，功成名就之人，要么是健康长寿的老者，议潮所言非常在理。

“大哥言之有理，那小弟就给令堂大人作画，恭祝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雷浩天会意，张议潮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必须满足他的愿望。

张议潮非常高兴，将雷浩天带至母亲的寝室，向她说明了来意。

“啥，要给老身作画呀，哎呀，这可求之不得啊，潮儿，老娘是真的老了，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啊！”

老太太闻言马上笑逐颜开，活到她这个岁数，也算多子多福，功德圆满了，她乐意让议潮请人为他作画。

“你是前不久来的，那个讲故事的年轻人啊！”

老太太得知，给她作画的人竟然是雷浩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小子也有绘画的本领？

“正是，娘有所不知，雷家兄弟多才多艺，他可是大唐长安城里的画师，画过的人像不计其数，娘就放心吧！”

张议潮解释道，雷浩天无法说清自己离奇的身世，只能谎称来自长安画院，各种颠沛流离最后才到了这大漠深处。

“哦，既然是来自长安的画师，那，那就画吧！”

老太太非常高兴，年轻人来自皇都，那就不一般了，让他作画一定错不了。

雷浩天微微一笑，老太太慈眉善目，笑容可掬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的祖母，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老人的遗容笑貌。

“潮儿，老娘我还要好好打扮打扮，要把金簪银花都戴上，还要穿上绫罗绸缎，你说可好？”

老太太非常重视自己的仪态，张议潮急忙上前搀扶，满口答应着。

雷浩天对眼前可爱的老人多了几分喜爱，既然老太太想打扮自己，可见对作画的重视，他也不着急，做好准备等着老人便是。

想想作画已经很久远了，雷浩天看着一应俱全的文房四宝，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多好的材料啊，这些东西即便在后世，也是中国最上乘的笔墨纸砚，自己还是第一次使用。

张议潮真是费了心血，湖笔买了大大小小十几支，大小四方端砚，做工精巧细腻，宣纸生熟各半，摸上去的手感美妙至极。

雷浩天打算给老太太画幅工笔画，特意挑选了弹性较强的狼毫笔，用来勾勒出人物轮廓，还选了一张熟宣纸，熟宣不像生宣那样容易透墨，更适合用来创作线条细腻，笔画较为浓密的工笔画。

比起湖笔和宣纸来，雷浩天更加喜欢眼前的四方端砚，尤其是雕刻有西湖景致的最小的黑色端砚，让他爱不释手。

“砚池犹如静静的西湖水面，手感极度丝滑，如婴儿肌肤般温润，真是难得的精品啊！”

画师对笔墨纸砚的钟爱，好比武将得到了宝刀利剑一般，早已休戚与共，密不可分了。

亲自来研墨，当然雷浩天也没有书童或下人来服侍，他乐意自己动手，完成作画的每一步工序，这样才能与自己的画作水溶交融，产生强烈的共鸣。

这是他在美院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曾经的导师率先垂范的结果...

“呵呵，老身来喽！”

就在雷浩天低头研磨时，不经意间传来了老太太的一阵笑语，只见她在张议潮和丫鬟小红的搀扶下，慢悠悠走到了上房大厅。

雷浩天抬眼，霎时被老太太的仪态所吸引，老人浑身珠光宝气，一头白发在金银饰品的映衬下，更显得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身上穿着绣有金丝牡丹的红黑色长衫，手臂上还挎着紫檀楠木手杖，一副老神仙的模样。

“娘，您慢坐！”

张议潮缓缓扶住老祖宗，老娘可是他最在乎的家人，不会让她感到有半点不适。

“老太太真乃王母娘娘下凡，让晚辈惊艳不已啊！”

雷浩天赶紧奉承起来，倒不是自己刻意吹捧，老人家真有神仙般的气度修为。

“啥，王母娘娘下凡？呵呵，画师真会说笑，老身哪有那样的福气呦！”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雷浩天的美言让在场的人都觉得舒服，尤其是张议潮，更感到大快人心。

“画师也别给老身讲故事了，今天就瞧瞧你的真本领，可别糊弄了老婆子呀！”

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雷浩天岂敢说笑，赶紧摆开架势，准备开始正式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