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的奋斗一生 第二章：找上门来

牛大力睡眼朦胧间突然听到嘎吱一声，柴门打开，一条红毛大狗推门而进。

嘴里叼着一块巴掌大残缺的五花肉。

狗子在床边坐下，尾巴直摇！

“小红？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

“你小子还是有良心的！吃猪......猪肉能记得我！呜呜呜......”

皮包骨少年抱着狗子又亲又啃，幸福的泪水夺眶而出。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小红给他带来的惊喜了。

少年又想到了什么，上前把门关好。

“没想到哇，咱也有今天，过年能吃上猪肉了！”

“这块肉得分五天吃......不......十天吃！”

“我快等不及了！”

牛大力期待的搓搓手，突然，他听到有人隔着老远喊他。

“牛大力！你给我滚出来！”

是伯父牛金龙在咆哮！他怎么来了？

“孽畜，你怎么可以干出这种混账事情?”

“我待你不薄啊！”

他的脾气是十里八乡有了名的火爆，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今早杀猪，喊了牛大力过去帮忙，忙里忙外大半天，连块猪下水也没给他尝。

理由是他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让他在屋外闻着肉味，含泪吃了两大碗稀饭。

牛大力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肉，瞬间恍然大悟！

“这肉不会是从伯父那里来的吧！全村只有他家有猪！”

少年冷汗津津，小声说道。

“小红啊，闯大祸了！”

狗子讪笑一声，拍拍胸脯，咱办事你放心！

叼起肉塞进狗窝下面的洞，盖上土，踩的结结实实，动作非常娴熟。

牛大力哆哆嗦嗦穿上衣服。

“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每天在伯父家干活，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干最累的活，吃最稀的饭，挨最毒的打，几乎每天晚上做噩梦。

在衣服套好的瞬间，门被一脚踹开。

旋即一堵肉墙出现，近乎完美地填上了大门的缺口。

仔细一看，肉墙上长着一张女人的脸，小眼睛，矮鼻梁，颧骨高耸，满脸横肉，目露凶光。

啊！伯母也来了！

屋内一片漆黑，一道烟气溜进女人鼻孔，大手捂着嘴，脸颊不停抖动。

“咳咳咳.....”

待烟雾散去，不再迷眼，大致能看清屋内情景了。

王氏小眼快速扫了一遍，连连后退几步，震惊不已！

幸好没进去！

屋里，房顶大开，冰雪倒灌，地面凹凸不平，全是狗洞。

“你这......是在自己家挖坟吗！”

“像什么话！”

女人站定，清了清嗓子。

“把牛大力！咳咳......给我拖出来！”

堂兄牛大黄出列，大步流星进屋，拖死狗一样拖出牛大力，毫不留情地把他扔在门外雪地上。

看着蓬头垢面，寒衣包浆，抖如筛糠的少年，王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想吃肉你就跟咱说！可你......为什么要偷！?”

“而且偷的还不少啊你！”

“你小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造反啊你！”

一个肥头大耳的少年站在一旁，目露杀机，王氏接着说。

“半头猪啊！整整半头猪！你让我们一家几口往后怎么活啊。”

少年闻言语塞，傻眼了，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哈？丢了半头猪，你来找我？”

头捣如蒜，不断解释，先求饶再说。

“伯母冤枉啊，天地良心，我真不是那种人！”

“你们看着我长大的，我打小就胆小！”

“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偷半头猪啊”

“我是好人呐......”

“真不是我偷的啊！！我牛大力指天发誓！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少年跪在地上一口气说完，狗子在旁跟着点头。

不过语言的力量在强势方面前总是苍白的。

“小子！今天任你把天说塌下来也没有用，呵呵......”

妇人冷笑一声，招了招手。

“二愣，你出来说两句！”

妇人退后，一个跟牛大力年纪相仿的少年，摇头晃脑地从她身后走出。

牛二愣今年十三岁，人如其名，是个五谷不分的傻子，说话还结巴。

最近，又新有了个毛病，每天早中晚饭前，必定大喊一遍。

“我......要......我要......娶媳妇！我要......娶......媳妇！”

全村人都知道他家又开饭了，羡慕不已。

二愣子走到牛大力面前，站定后，开始发愣了。

他有一次听到他娘跟大哥说。

“等过年卖了猪，娶媳妇的钱就够了！”

二愣一听到娶媳妇，就高兴的直拍手，围着猪圈转了几百圈，空空如也的脑袋里，从此多了一个目标。

每天不管刮风下雨，都雷打不动地上山打猪草，熬猪食，喂猪猡，洗猪圈，不辞辛劳，就差跟它们睡一起了。

在他心里，自己可以吃不好，但猪一定要吃好！自己可以睡不好，但猪一定要睡好！

猪等于未来的媳妇，媳妇怎么能不伺候好呢？

猪猡们在他的精心照料下，一天一天长大！

全村老少谁不知道，牛家的猪跟他一家四口一样，个顶个的膘肥体壮！

村里的老人妇女早已听到动静，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围成一圈指指点点，又有好戏看了！

牛二愣杵那傻笑，被他娘一捅，才想起正事。

今天是来找这小子算账的，他朝着牛大力肚子哐哐就是两拳，他得给爹娘长脸！

“就......就是你，害......害我娶......娶不到媳妇。”

这小子的力气又大了不少！拳拳到肉，打的牛大力干呕。

出完气，二愣口条利索了不少。

“早上杀猪，烫猪毛的时候你......流口水了。”

牛大力也愣了，这小子还真记仇！咱是流口水了，但没吃你家半口肉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咱们想的都一样！娶媳妇......嘿嘿！”

二愣子狡黠地笑了。

“嘿嘿.....媳妇......肉是你偷的！”

那智慧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少年惨然一笑，没敢接话。

王氏一听怒了，这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一把推开他。

“笨蛋！不是让你说这个的，还是我来说吧！”

“大黄你带他进去搜，你二弟鼻子灵！”

“是！娘！”

狗子跟少年对视一眼，心虚地把狗尾巴藏在身下，一动不动...

“金龙，你看着这小子，我去屋子后头看看！”

“就算挖地三尺！今日也要找到！”

伯母找不到肉誓不罢休的模样，把牛大力跟小红吓坏了!

一人一狗紧紧地抱着，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我家小红不可能做这种事啊，它的性格随我，是一只老实狗。”

少年直言不讳，小红在旁边连连点头。

牛金龙拿着杀猪刀，瞪着二人来回踱步，这两个笨蛋怎么还没找到，会不会冤枉了这小子.......

就算冤枉了......那又怎么样！

老头亮了亮杀猪刀，威胁道。

“说，肉藏到哪里了，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

面对质问，少年也是有苦难言。

“天地良心，我家一年都没见过肉了啊。”

“耗子都不来我家！”

屋里的人开口了，打断了大力的自述。

“你撒谎.....这不是肉吗？”

牛金龙面露喜色！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尖刀扬起！

众村民翘首以盼。

少年心想完了，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