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暗松了一口气,拒绝?他有拒绝的资格吗。
但是他是文心教的人呀!他脑中飞速运转,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向宗主拜倒在地,虔诚道:
“能加入冥诗堂,乃是晚辈毕生之荣幸。但晚辈一介书生,目前还在私塾攻读诗书,准备参加经纬阁的考试,从仕途之路。恐怕无法全身心投入修炼......”
林墨故作迟疑,小心翼翼地抬眼觑了宗主一眼。见对方并无不悦之色,这才壮着胆子继续道:
“晚辈恳请宗主恩准,允许晚辈白日里专注学业,晚上则前来冥诗堂修炼,绝不懈怠。”
前世作为一名酷爱文学的老师,林墨对这种文绉绉的话语驾轻就熟。
而经纬阁作为朝廷直属的修炼门派,专司国家大事,这也是他最近了解到的,正好可以作为他推脱的借口。
林墨的声音恭谨而不卑不亢,字字珠玑,句句入耳。
宗主虽是杀伐决断之人,却也不得不暗赞这小子伶牙俐齿。
宗主冷哼一声,凤眸如电,在林墨身上审视许久。
想到若能在经纬阁安插一个心腹,对冥诗堂必有裨益,便沉吟道:
“你倒是个识趣的小子。也罢,权当赏你的。白日里你且去钻研学问,为考取功名做准备。但每晚必须准时来冥诗堂修炼!”
林墨大喜过望,命可算保住了,连连磕头称谢。
这样算是误打误撞地成了冥诗堂的一名“编外弟子”?
“今晚你先回去吧,明晚丑时三刻,我们在幽冥涧为你举行入宗仪式,你还是来此地,我们接你,切记不可迟到。”宗主森然说道,言语间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林墨领命告退,夜色如墨,山风呼啸,林墨只觉周身阴寒入骨,遍体生凉。
回想起刚才的种种,他头皮依然隐隐发麻。
命是保住了,但接下来要如何在这两个势不两立的宗门中周旋,全凭他自己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文心教,林墨径直回了房间,倒头便睡。
然而一闭眼,宗主那双阴鸷诡谲的眸子便浮现脑海,与种种血腥骇人的想象交织在一起,令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恍惚间,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耳边低语,伴着瑟瑟寒风,呜咽哀嚎...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曙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时,林墨已是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去。
另一边,冥诗堂内。
“宗主,这小子会不会有古怪?这样轻易就邀他进来,恐怕不妥吧?”冥诗堂二掌门忐忑不安地问道。
宗主冷笑一声,目光凌厉如刀:
“区区一个毫无修为的书生,就算有什么小聪明,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再说...就算真有什么古怪,以我们的修为,还不是手到擒来?”
中午,艳阳高照。林默缓缓睁开眼,环顾着这个已经住了十几年,却仍然感到陌生的房间。
作为文心副宗主林云的第三个儿子,林墨从小就被视为家族的”异类”。
前世的他,面对诗词总是昏昏欲睡,无论尝试何种方法都无法提起兴趣,众人皆已对他不抱任何希望。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好处,没人管他在做什么。
“三公子,该起床了。”门外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
林墨苦笑一声,起身穿衣。他深知,今天又将是在家人冷眼和奚落中度过的一天,刚穿越来那几天,他经常被作为调侃的对象。
“林墨,你怎么还磨蹭?今天是你大哥的成诗庆典,快点打理好自己,别给家族丢脸!”母亲柳氏不悦的声音透着不耐。
林墨无奈地应了一声,快速穿戴整齐,走出房门。
“哟,这不是咱们的废物三公子吗?今天怎么有兴致参加家族聚会了?”大哥林风讥诮地说道,语带轻蔑。
“三哥,你就别损墨哥了。人各有所长,虽然他不擅长诗词,但在其他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二哥林雨为林墨解围。虽然在这个家族实力就是一切,但是林雨对林墨并没有敌意。
林墨倒没啥感觉,只觉得上一世也混的太惨了,笑道:“大哥、二哥说笑了。我虽然资质平庸,但也在努力学习,不敢懈怠。”
“你今天胆子倒是大了,还敢顶嘴,你这种人啊,也就清儿那丫头还愿意跟你玩,我看她也是看在咱们林家的面子上......”林风看以往唯唯诺诺的林墨最近却变得伶牙俐齿起来,顿觉不爽,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正说着,一个身着粉衫的窈窕身影款款而来。
她步伐轻盈,眉眼如画,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霞光,宛如谪仙下凡。
“风师兄,你太过分了。林墨师弟为人正直善良,这些才是做人的根本。”来人正是林墨的青梅竹马风清儿,她秀眉微蹙,语气冷淡地斥责道。
虽然风清儿只是文心教收养的弟子,但凭借过人的资质和刻苦修炼,她已是教中年轻一辈的翘楚,对她的倾慕者不乏文心教的俊杰才俊。
“清儿师妹说得是,品德才是最重要的。”林风讪笑道,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艳羡,也不知道林墨这个废物有什么能吸引清儿的点。
林墨看向风清儿,面露感激之色,若非清儿的陪伴,上一世的他或许早已在家族的冷遇和打压下投河自尽了。
“走吧林墨,大哥的成诗庆典还需要我们帮忙呢。”风清儿牵起林墨的手,轻声说道。两人一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朝着庆典的方向走去。
庆典上,长老弟子们叹不断。
攻击性的诗是最难创造的,仅仅一年林风居然创作了三首攻击性质的诗,不知道实战起来效果怎么样,如果真的能有所说的效果,文心教发扬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林墨只想着今晚该怎么溜出去,去赴那个危险而又神秘的“约会”。
半夜,林默趁人不注意溜到了昨晚的地方,来会他的居然是那个女宗主。
“林墨,你说你对诗词很了解,那你如何看待《蝶恋花》这词?”带他去血魔渊的路上,宗主忽然打破了沉默,幽幽问道。
林墨心中詫异,但仍恭敬答道:
“《蝶恋花》情致缠绵,婉约动人。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便将少女怅惘无助的心情刻画入微。宗主为何忽然问起此词?”
“你懂什么!”宗主冷笑道。
“情爱之词,不过是薄口艳舌,有何真意可言?真正的词,应当如长风破浪,直击人心,方显逼人气势!”
“晚辈愚钝,还请宗主明示。”林墨心中暗惊,不明所以,只得谦恭请教。
宗主闻言冷哼一声,傲然道:
“你且听好:泪眼杀人人不觉,血雨腥风满座催。这才是我冥诗堂之真意。以词入道,以杀证道。你可懂?”
林墨闻言大骇。他心知这番话大有问题,却又不敢当面驳斥宗主。思忖片刻,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晚辈冒昧,斗胆问一句。以杀证道,诚然气魄不凡。但情之一字,亦是词之魂魄所在。”
“以情驭杀,以杀渲情,或许...或许更能让词之力量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宗主以为然否?”
宗主眉头一皱,似有所悟,沉吟道:”你说得有理。那你且说说,该如何改?”
林墨心中大喜,暗道机会来了。他面上不显,斟酌片刻,恭敬道:
“晚辈斗胆改动词意,不知当否:泪眼含恨君莫觉,情雨滂沱满座哀。”
“眼中含着泪水,心中充满了恨意,但你却丝毫没有察觉。情感如同大雨倾盆而下,席卷了整个场地,所有人都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中。”
“将情杀融会贯通,互为表里。杀意伴着哀肠寸断的情意迸发,感人泣鬼。如此,便是痴情种杀意,长相思成恨,以词证道之上乘境界。”
宗主听罢,眼前一亮。她沉吟片刻,忽地凤眸一凛,森然道:
”你这番话,倒让我想起一个人。那人痴心错付,最终郎情妾意皆成恨。他临死前曾吟出一首词,其中便有这般意境。你...你是不是她的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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