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某也不想信。”
曹操猜测道:“两年蝗灾,百姓百不存一,天子怎么可能供起军卒,何况是全甲的卒武,此时有些异常,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程昱眉头紧皱,反问道:“天子可有透露有多少虎贲军?”
“不知。”
曹操摇了摇头,沉声道:“天子做事滴水不漏,离开的人从未回来过,不管是绣衣直指,还是御林军,都从未透露过什么消息,不过他们吃的饭食,都是自己烹熟,并未直接从兖州军中调取。”
“嗯。”
“有些意思。”
程昱捻着胡须惊讶道。
曹操扬起眉宇,冷笑道:“没想到,文若竟会是一个大汉的死忠,更没想到妙才,子廉都被调开,连我们都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兖州。”
“主公。”
程昱转身劝谏道:“天子既然要重整河南尹,必定从兖州调集百姓,工匠,粮食,这样拖垮了我们的内政。”
“不得不为。”
“我们被胁迫了。”
“亦如我们曾经所谋一般。”
曹操神情中多了几分阴戾,说道:“他就是想要拖垮我们,只有这样才能在前往许县的时候,多几分保障。”
“主公。”
“某有一事不明!”
程昱脸色一变再变,却并未问出。
曹操目光扫过去,沉声道:“你想问天子为何还要去许昌?”
“是。”
程昱斗胆点了点头。
毕竟,他问的问题大不敬。
不管是汉天子,还是自家主公,都不可以僭越。
“你不懂。”
“以身入局,所谋甚大。”
“重整河南尹,修缮洛阳,是经年累月的工程。”
“屋舍修筑,公羊学宫的建设,荒废的土地更是要重新开垦。”
“一但展开便无法停止,更不能与天子撕破脸,不然会被各地诸侯共伐,那时因为河南尹拖住手脚,会造成内外俱乱的局面。”
曹操揉了揉眉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这种话,不过是自我欺骗和对于程昱的敷衍罢了。
他也无法笃定刘协还会不会前往颍川许县,可这些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军心便乱了。
今日,少年天子,让他从未有过的棘手。
“公羊学宫?”
程昱神情变化不定。
曹操抬眸道:“仲德,有何不妥吗?”
“大事。”
“天大的事。”
程昱倒吸了口冷气,指了指殿顶,低声道:“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尊的便是公羊学派,意在大一统之学,王莽便是公羊学推出的人,直至后来光武帝重铸大汉,才将权利过渡到了士族手中。”
“某知晓。”
曹操哂然一笑道。
程昱苦涩道:“主公却忘了公羊学说,那便是大复仇之论,九世犹可复仇乎?虽百世可矣,此为国仇之恨!”
“咕嘟。”
曹操汗毛乍竖,吞咽着唾沫。
不禁转头,僵硬的看向一侧墙壁。
好似,能透过两堵厚重的墙壁,见到肆意大笑的汉天子。
他是汉臣,沐浴在汉文化长大的人,自然明白四百年大汉累积的威势。
从今天开始,不需要汉天子振臂扬起的大旗。
仅仅是‘公羊学宫’四个字传出去,便能引来无数大儒名士。
只是宣高天下,通诏各州儒生,汉天子要重现武帝时的儒家盛世,便会有无数名士响应来投。
儒学被士族压的太久,甚至改变了儒学本质。
这种数百年的压制触底反弹,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大复仇。
“主公。”
“天子,神人也。”
程昱叹了口气俯身作揖。
这份谋划,这份胆魄,天下无人可比。
“为什么。”
“不惧士族吗?”
曹操双眸失神,不禁呢喃自语。
“主公。”
“天下破碎,汉王室不持剑。”
“刘璋,刘表,刘备等人不过是土鸡瓦狗。”
程昱摇了摇头,苦笑道:“天子这是要亲自下场逐鹿,他所依靠的便是兖州,更是信奉公羊学派的儒生,若主公不能有所制,曹氏,丁氏,夏侯将会被肢解。”
“仲德。”
“早些歇息吧。”
曹操头痛不已,伴随着阴郁躺下。
此次来洛阳,本以为自己才是牵着囚龙铁链的胜利者,可惜世事无常,转瞬便攻守易型了。
鱼死网破?
刘协没资格,他也没有资格。
生而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兖州和三宗族因他被揉捏聚合,曹昂还没有资格统御大势。
如果他死在洛阳,偌大的兖州将会天翻地覆,城外留下的兖州军,未必能留下敌得过蜕变后的汉天子。
废墟中,生起了火堆。
兖州文武,东归之臣,依靠着断壁残垣。
在典韦震天的呼噜声中,所有人渐渐产生睡意。
唯独伏完时不时看向昏暗的废墟殿宇,目光期待的捏紧拳头,祈求伏寿能够在今夜之后诞上龙种。
那时,伏氏将会一跃登天,成为大汉最有权势的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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