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分天下 第129章 ?邺城粮策

邺城粮仓的夯土墙渗出粟米霉味时，刘贤的草鞋正碾过仓曹椽史的血掌印。这位袁绍亲信临死前抓碎的账簿残页，恰好露出冀北流民食蝗的墨迹。徐庶的炭笔在墙砖勾画，硝石粉顺着砖缝渗入仓底，与陈年谷壳混合成刺鼻的酸腐气。

寅时三刻，东南风起。典韦的铁戟劈开地窖铜锁，二十坛封着中山王印的陶瓮里，涌出裹着松脂的田鼠。这些畜生的尾巴系着浸油麻绳，遇火瞬间化作流动的火球，在粟堆间蹿出诡异的之字形。

袁绍的巡粮车碾过北仓门坎，车厢暗格坠落的黍粒竟在月光下泛青——正是并州特产的毒麦品种。押粮官淳于琼的佩剑突然出鞘，剑锋挑破的麻袋里，山贼惯用的竹叶镖混在粟米中簌簌坠落。

有贼！城头卫兵的吼声未落，三支鸣镝箭已钉在仓廪望楼。箭尾绑着的浸油野鸡毛遇风即燃，火光惊起护城河畔的夜枭。刘贤的死士们披着硝制狼皮，腰间的铜铃故意模仿黑山军劫掠时的节奏。

保护乌巢！张郃的重甲兵撞破西仓门，战靴却陷入粘稠的米浆——这些掺了糖霜的陈粟遇水即化，将精铁胫甲牢牢黏在青砖上。高览的弓骑兵在此时转向，箭簇射中的粮垛突然炸开，飞溅的稗子混着硫磺粉糊住马眼。

刘贤的蓑衣扫过东仓窗棂，藏在斗拱中的田鼠火球倾巢而出。这些畜生循着粟香钻入粮囤，尾部的麻绳引燃仓底的硝石层。袁绍的中军大纛在此刻转向，文丑的丈八矛刺穿两名山贼，尸体怀中的度支尚书印却滚到审配脚下。

本初公！这是许攸的私印！郭图突然从灰烬中扒出半块玉珏，残片上南阳许的刻痕正与粮车辙印吻合。逢纪的佩剑劈开燃烧的粮袋，焦黑的麦粒间赫然混着荆州特产的占城稻种——那是袁术上月才进献的贡品。

寅时的梆子声淹没在爆燃声里。刘贤的死士割断护城河闸索，倒灌的河水将硫磺毒烟压向中军大帐。袁绍的宝剑斩断帅案时，对岸突然传来黑山军特有的牛角号——张燕的劫粮骑队正巧出现在火光最盛处。

竖子安敢！颜良的象鼻刀劈开河面，却斩不断水底暗藏的藤索。这些浸泡桐油的绞索遇热收缩，将袁军的救火水车拽入漩涡。刘贤的草鞋在此时踏上浮桥，鞋底沾着的邺城官仓封泥，正巧印在张燕弃马的鞍鞯上。

五更露白时，七十万石军粮化作焦土。刘贤站在漳水南岸，看着对岸袁军清扫出三百具山贼尸首——每具尸体的后槽牙都镶着幽州特产的鱼牙，那是公孙瓒上月战败时遗失的军备。晨风卷起片未燃尽的账簿，残页上颍川荀的批注正在灰烬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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