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阑珊 第四十四章：逆转阴阳

依稀散落的阳光中，夹杂着丝丝红色的倩影。

空气中飘散的尘埃打湿在她的眼角，一颗颗晶莹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两颗三颗连成线。

听见屋外声响的李耳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打开了自己老旧的房门。

那入目处，悲痛欲绝的梨花带雨，让他心如刀绞。

“这帮天杀的狗日的！”

李耳的声音几乎咆哮而出，身后的妇人也急急忙忙的跟上，而白还是那样，一如老谭深井身上看不到一丝波纹。

在谢归的视野中，出现了他最讨厌的人。

“正好今天把你们也收拾了，给我往死里打。”

谢归根根青筋暴起，那手臂之上还渗着鲜血，使得他更加狰狞。

闻言，那几个壮硕的汉子，忙的冲得过去，提上手中的拳头，就要开始打杀。

李耳身上横肉一抖，怒火中烧，口中骂骂咧咧，便与之几个小斯混打在一起。

小斯毕竟人多，占据优势，虽然李耳十分壮硕且肉多耐揍，但是小斯你一拳我一脚的，也将李耳打得很狼狈。

“别打了，别打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温柔的妇人一边将胭脂拉入自己的怀中护住，一边大声高呼。

声传百米的声音就如同陷入了大海，杳无音讯。

见到李耳被打的很惨，白在也无法做到不为所动，随手捡起身旁那插鱼的木棍。

只见脚中发力腰上传力，那几百斤的身躯便如同机械一样开始迅速运转了起来。

白的速度很快，快到第一棍下去，打翻一个小斯，第二棍便又抽飞了另一个小斯。

这些都只是村中的地痞流氓，连一境武夫都不算，在白的面前犹如小鸡仔一般，白在其中穿梭，就如虎入羊群。

木棍猛的甩出，直直的插入小斯的两腿之间，随后手臂发力猛的一上挑，小斯受到巨力控制，身体不由自主的在空中翻滚，随后头部朝下，砸了个狗吃屎。

几颗碎牙崩射而出，那鼻子，耳朵，嘴巴均有丝丝红流涌现。

剩于几人见状，白一出手，便干翻三人。

顿时都愣住了，毕竟是小村庄之中的地痞流氓，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犹如井底之蛙，不闻世间有武。

“武！武夫！”

那谢归倒是有见识，见白风轻云淡，不由脱口而出。

而白没有说话，只是木棍垂地单手拎住，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望着剩下的几人。

武夫在人间行走，对于普通人来说，犹如神明。

见深不可测的白，谢归当即就软了下去，他见识过武夫的凶狠，知道武夫的可怕，不由招呼小斯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尾。

看到谢归的人走后，李耳立马上前查看，已昏死在自己娘亲怀中的胭脂。

“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那妇人望着怀中的胭脂，手轻轻的擦拭着他脸上的灰尘，心疼道，毕竟这三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

之后，李耳和妇人将胭脂抬到屋中安顿，而白却在院中，一个人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是武夫？”

过了小片刻，李耳带着一丝陌生从房中发出质疑，随后人便走到了白的身前。

“算是吧。”

白依旧惜字如金。

“这么多年，你藏得很辛苦吧？要不以后教教我？”

李耳捂着脸上的淤青，望着白说道。

“我的方法可能不适用于你们……”

说这话时白的眼神出现了，一些躲闪，但是李耳知道白是不会对他们说谎的。

“我当年第一眼看你，便知你不凡，但是这些年过去，我不管你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你早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亲人，甚至……”

那温柔的声音再次传入白的耳中，白在听到后，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心心念念，心尖上的人啊，都松了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每次碰到我娘就像小时候犯错的我，我感觉你这娃子长不大了。”

李耳总是能活跃气氛，但是也总是能在需要他的时候挺身而出，这可能是花溪村中唯一的良善吧。

“娘，胭脂怎么办？”

说这个话的时候，李耳的眼眶已经红润了。

“送她回家吗？”

白默默开口道。

“可怜的孩子，他回不去了，刚刚听他在昏迷中低语，说他的阿爹，阿娘已经被那畜生给……唉，这日子怎么过啊。”

“狗日的畜生，我这就去跟他们拼！”

闻言，那李耳瞬间暴怒，眼眶充满了血红，那发自骨子里面的凶性完全释放了出来。

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紧握了手中的木棍。

“孩子别冲动，那可是人命关天，再说你一个人去怎么奈何得了他这么大的谢家，娘还是相信有公道的，过些日子你可以带着胭脂去报官，做人要堂堂正正，做事也要公公平平，我相信我大隋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

那妇人眼中尽是平淡，但是眸子深处却有着最朴实的纯善，即使身处黑暗，却也依旧发散发着光。

白有些怔怔的望着妇人，他觉得她是他这辈子遇到过最好看的女人。

“娘，您比那些书里的人都还要讲道理。”

“就听你娘的，过些日子你带着胭脂去堰城，我留下来照顾你娘。”

李耳虽然脸上很不情愿，但是心中一想能跟胭脂单独在一起，也觉得不错了。

随后白与两人进屋共同查看胭脂的情况，在路过李耳的时候，一根黄色的毛发缓缓的飘入了李耳的麻衣口袋之中。

胭脂并无大碍，过了几日，两人秉性着讨回公道的信念，走上了这踏山涉河的道路。

那妇人眼中闪烁着担心，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奈。

白在妇人的一旁，待李耳与胭脂走远，白清清的将妇人揽入了怀中，妇人先是大惊。

随后感受着怀中无尽的温热，片刻过后，便沉沦于其中，眼神和脸颊如同朝阳一般鲜红。

之后的几日，过得淡淡如水，白觉得这过去的千载悠悠都比不过这几日的短短流逝。

一天夜里，白被一阵眩晕惊醒，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他感受到什么东西断掉了一样，心中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感觉席卷他的大脑。

“难难……难道？”

白心中焦急万分，随即在没有任何波动的情况下，化为一丝残影，与月光相伴，消失在了这白茫茫的大山之中。

白也不知道自己穿行了多久，在这林间，他对这山林矮木之间十分熟悉，熟悉到自己，闭着眼睛也能来到自己想来到的位置。

很快，在他敏锐的嗅觉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皎洁的月光下，无数黑影攒动，数条野狼柴犬，疯狂的啃食着眼前的碎肉，那肥胖的身躯，被啃的只剩骨架和头颅。

坚硬的头颅虽然无法撕裂，但脸部的横肉却没有幸免于难，两颗眼珠激射而出，勃勃的血液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而一旁的断崖之上，一缕又一缕的红色丝绸，落在断崖之间的陡峭树枝上。

白，虽然不懂什么是悲痛欲绝，但是这是他数千年悠悠岁月中，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以至于他刚到此处，那数头野狼柴犬，便扑扑在地发出了比哭泣还难听的呜鸣声。

恐怖的戾气，在这方圆十里地里盘旋，无数的生命体和植物都在微微发颤。

更有一些动物开始互相撕咬自己的同伴，或者是眼前所见的生物。

不知过了多久，白大手一挥，那一颗残破的头颅消失在了他的怀中。

次日清晨，妇人慢悠悠转醒，见身旁没有那白的身影，不由疑惑起来。

很快，白出现在了妇人的眼前，白此时的神情以及身影，他从未见过一股恐怖的陌生在她的内心延续。

“这是发生了什么？”

妇人试探性的问道。

“没事，很快一切都会过去。”

随后白大手一挥，妇人便再次昏睡过去，白走到院中，对着大山轻轻一跺脚，那草木山林之间，竟有隐隐约约的虎啸之声传出。

很快，一个踉踉跄跄的小老头便出现在了白的眼前，小老头杵着拐杖，身上到处都是断枝落叶，长得奇丑无比。

“山君换我来何事，小老头头有点昏。”

那奇丑无比的老头，似乎像站不稳一般，踉踉跄跄的说道。

“帮我把她的记忆抹掉。”

白清声道，声音之中没有任何感情，只有看向妇人的眼神才会出现温柔。

“谨遵山君法旨。”

小老头行云流水，仿佛早以习以为常。

随即小老头上前用木杖在妇人头顶晃了又晃，嘴里神神叨叨的。

而在另一边白从怀中取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依稀还能辨别出那熟悉的模样，白手掌立于人头之上，意念所动，空气形成气旋，开始朝他掌心涌动。

随着白的动作幅度加大，那血淋淋的人头，竟然开始展现出时时痛苦的表情。

死而复生，天地大忌！

很快，白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那血淋淋的人头。

“你身死不久，魂魄飘散，魂根脆弱，如今唯有用我四境武夫的体魄，护你魂魄周全，养你魂根不灭。”

说罢，白的衣服开始剧烈膨胀，很快便爆裂开来，一只身长近五旬的青睛白吊大虫便出现在眼前。

随后那血淋淋的人头之上，凝聚出一道微弱的青光。

“咻”

破空声传来，那清光转眼间便没入了巨大的虎躯之中。

而那之前存在于虎躯之中的精魄，则没入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之中，在精魄进入后的片刻，那血淋淋的人头竟然开始白骨生肉。

不到片刻，便生长成了一具健全的人体，超乎常理。

“千载悠悠修为，竟如此这般……”

那屋内，小老头手拿着发着微光的木杖，叹息的看着院中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