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阑珊 第二十章：山中野参

岁末春寒，一麻衣少年身形单薄，十岁的娃娃，站在冰天雪地中，手臂一下一下的挥舞着，仿佛无数次的反复。

古尘觉得人生怎么也得有那么一件一只坚持做下去的事情，起码感觉还行。

不知不觉，这几许月来，每一招，每一式，不下万遍已。

“土娃子，原来你在这啊，找了你小半天。”

刘杰大口呼着气，白气飘飘。

“嗯？”

古尘手上没有停，眼神却飘了过来。

“村西的军老爷们说是要进山采药，缺引路的，上次你不是送了只兽嘛，别人指明要你带路。”

刘杰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

“嗯……”

古尘思索片刻，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还是带着刘杰原路返回。

“土娃子，你脚力不错啊，怪不得军爷要找你，说不准是个大买卖。”

刘杰的声音在后方吃力的传来。

很快村西就出现在古尘面前，远远望去一片白，只有黑甲一个接着一个，才有了片片黑。

小溪旁，十几个黑甲军士齐齐而立，领头一满脸桀骜，一双手臂之上覆于的铁套云纹流转多了几分的肃杀之气。

“可否到齐？”

白展风出声道，一旁的亭长清点着人，见到远处走来的古尘，脸上一松。

“土娃子就差你了，跑一步。”

亭长的话，吸引了白展风的注意力，白展风微微一撇，脸上有些不悦。

“真不知道带着娃娃干嘛？”

年轻的脸庞是倒是没有任何表情。

“来了，亭长。”

古尘马上变了一副嘴脸。

“白股长，现在人已经到齐，还有啥吩咐？”

亭长在一旁毕恭毕敬，双手微曲而作扶手状。

“多谢，亭长请自便。”

白展风出言道，身后的军士却已经一一站成队列，古尘大致看清了有多少人，接近五十人左右，个个黑甲执锐，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土娃子，等下得了赏钱带我去买豆糕。”

刘杰在不远处不断挤盲弄眼，古尘只是摆了摆手，就往前走去，一边还有四五个小木村的村民。

其中有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一个身裹皮革的老猎人，老猎人脖子上过着兽毛，背上有一把颇有岁月痕迹的老弓，连箭袋都是四处颜色不接白一块黄一块箭袋也很老了，皱纹在脸上适宜生长。

“小娃娃，我虽然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但是等下进山吃不了苦，就早说。”

这是一个脸上布满胡渣的男子对着古尘说道。

“军爷这是？”古尘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啥，我们这次进山找的是向导，没说招小娃娃，上次那个豺兽是你捡的嘛？”

“是的，军爷小的打小在山里转悠悠，跑了不少里地，作个向导还是可以的。”

古尘说话比较谨慎，凡事预则立，谨慎总没有错。

“小娃娃倒是懂事，等下跟紧我，不嫌弃可以叫我董叔。”

男人说完回到了队列中，跟着他身后的有十来个人。

很快，黑甲军士们开始整装，两匹高大的马上面的一些坛坛罐罐被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中，古尘也分到了两瓶。

“这是军中常年行军的障药，深山林间常有神秘，这种药能使人保持理智驱障破邪，另外一瓶是化血药疗伤的。”

白展风特意望着四五个小木村村名说道。

不久，整顿完毕，一行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出发，老猎人走在最前面，浑浊的双眼看见深山仿佛有光。

黑甲军士一路上军纪严明，除了四五人比较懒散之外其它的都默默保持着队形前行。

随着脚力的增加，很快平坦的村庄消失在一行人背后，渐渐的林木繁天，藤蔓四处都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花草参差不齐层出不穷，不少雪压弯了植臂，行走途中留下不少痕迹，雪花到处飞。

古尘默默跟着队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脸汉子在他前面走着，一脚虚一脚实，古尘心中不解但是也没说啥。

很快潺潺的流水声传入众人耳中，不知不觉已经行路了小半天。

“前方是林溪，大家稍作休整。”

白展风虽然走在最前方，但是声音却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很快黑甲军士有序的下了前方的半坡，顺着水流的方向陆续休整，溪水旁边的土壤之上不少大小动物尸骸林立，还好是深雪覆盖，不然气味四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白股长，斥候传来消息，这附近到处是蛮子的痕迹，他们可能是故意带着咱们玩。”

一个脸宽身圆的男子在白展风旁边说道。

“休整完，分四队分散而走，把村民分散在其中。”

白展风不动生色道。

“诺”男子退下，命令被传了下去。

“你是老古家娃娃？”

古尘的身后，一个脸色发黄的男子问道，男子身型偏瘦，身上裹着破旧的大麻衣，胸前鼓鼓的不知道有些啥，手上肉没有多少，一根根青筋相连。

“是周木叔？”古尘疑问道。

“娃娃有心了，难得记得我这号人。”

男子一边说道一边露出一口黄牙。

“当然记得。”

古尘没有多说，倒是多看了几眼。

“我说那黑汉子，咱们这一起进山就要互帮互助才对呀。”周木和善道。

“那是自然。”

黑汉子也很好说话，眼色神采奕奕。

很快，黑甲军士开始整齐的分裂开来，古尘则是跟着胡渣男子分到了最右则的一边。姓董的甲士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手下一挥几个军士立马跟上。

很快溪水边的军士四散开来，脸色发黄的男子捡起一块光滑的石头，然后在嘴里念叨了几句就丢入水中，随后跟上队伍。

“我说周老哥，你捡那石头作甚？”

黑汉子默默的靠过来说道。

“山里的规矩，遇水拜水深，遇山拜山泽，刚刚那个叫投石问路。”

黄脸男子神神秘秘道。

“那我看你进山也没有拜山神啊？老哥说的玄乎。”黑汉子怔怔道。

“你傻呀，几百里八坡九道的我们小木村年年都有拜，都有香火情不用拜。”

周木有些疑惑的说道。

“哦，老哥规矩真多。”黑汉子不以为然。

“大家都知道，这次我们进山是为了找那百年野参，这玩意百年成精，春夏秋的时候跑的欢不好捉，这不大雪子天给它冻一冬，就是最好捉它的时候，就是这雪大的眯了眼，大伙得好好找找，找到了赏钱不少。”

姓董的军士一边走一边大声道。

“好咧，军爷。”

“诺”不少人出声回应道。

很快，一行人默不作声不知走出了几里地，只是时不时会有黑甲军士拿出一块黑色的布系于枝头林间。

古尘却默不作声倒是听到赏钱不少后，眼神更仔细了些，一用力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不知不觉就开了，顿时一股杂乱的画面出现在古尘的视觉中。

黑甲军士中基本身上都流动着红色的气，而那个姓董的军士犹为粗壮，而周木身上什么气都没有，倒是黑汉子身上粗壮的气倒是引气了古尘的注意。

在视野的余光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有一点点绿色的气飘动就在这时，脑子开始不适起来，古尘连忙退出了额头之中的视野，虽然恢复了正常但是古尘的记忆力有两世的加成堪称一绝，很快古尘悄悄的脱离了队伍往那点点绿色的雪地走去。

“娃娃，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姓董的军士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古尘往一旁走去。

“莫做声……”

说完古尘开始刨积雪，对于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他感受不到一点寒冷。

很快雪被扒开，湿软的泥土裸露在空气中，随之古尘取下背上斑驳的剑开始挖了起来，剑上裹住的麻布散落在一旁。

“哟，这是个挖土的啊，刚刚裹着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把剑呢。”

黑甲军士中，一个颇为年轻的青年小声说道。

“说什么呢？”一旁的中年军士听到连忙打断青年。

“这娃娃，一天天背着个这四不像的玩意。”

周木喃喃道，一边说着人已经走道了古尘身后。

“好了。”很快泥土四溅一个人手臂粗细的小坑出现在古尘脚下，此时他手上一截枯黄带着冰渣的条状野山参就这样被挖了出来。

“好家伙，这娃娃灵光。”周木喜道。

“小娃娃，有点本身，这个你是怎么找到的？”姓董的军士看着古尘说道。

“我们一路走来，虽然大雪覆盖但是怎么着都会有不少头尖尖的草木冒头，但是你看着一块，毛都没有一根。”古尘微微说道。

“啧啧，有道理。”青年军士摸着自己腰上的剑不由低喃。

“好，小小年纪，还挺聪明给我吧，给你记着赏。”

姓董的军士笑道，说着将古尘手中的山参收到行军包中，不时对少年多看了一眼。

白茫茫的山间树林不少雪花飞舞，山丘之上，天如明镜高悬，一望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