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人不倦 第七章 天台

这栋办公楼只要没有携带危险物品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入，他们乘电梯来到最后一层，这里空无一人还未租出。通往天台楼顶的楼梯在一个备用仓库里面。仓库门上了锁。

“唉，”女孩语重心长的说，“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简云也学她叹了口气，“不要这么悲观嘛，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也不要放弃。”他从钱包里摸出一根细细的铁丝向仓库走去，等再回来时中指勾着一把黑色的锁头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你，你是职业小偷！”女孩突然向后退了几步指着他，瞪着惊讶、不敢相信又有点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我说这位大姐，你的想象力就不能朝好的方面发展？”

那一丁点的欣赏瞬间转变成了怒气并取代了惊讶和难以置信，“你叫谁大姐呢！”

“好吧，我说这位姑娘，现在门开了，你要不要继续跟我上去让我为你免费服务，我还是走前面。”

“我才不会跟小偷同流合污！”

简云缓缓摇了摇头，“唉，随你吧，电梯口就在那边，慢走不送。”接着转身进入了仓库。

看着男孩消失的背影，女孩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正当她陷入纠结的时候，楼梯台阶上响起一声声重重的踩踏声，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得出他是故意怎么做的。“混蛋，你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了。”女孩朝向仓库喊去然后迈步去了电梯口。

简云依靠在天台的玻璃栏杆上，向下望去，露天竞赛场尽收眼底，场子构造大方、宽阔雄伟。简云闭上右眼看着激动的人群里有些女孩像发疯似的手舞足蹈在庆祝什么，过了一会又垂着头哭丧着脸。而裁判台处男裁判员的眼神也跟着变幻不停。

简云看了一会儿越发觉得无聊打算离开，刚一转身就看见女孩站在她的身后瞪着他。他吓得上身一挺，右手拍打着胸脯。

“我说大小姐，你一路尾随我至此，又偷偷摸摸的在后面盯了我这么久，到底是在品位我陡峭的屁股呀还是爱慕我完美的身材呀。”

女孩的脸瞬间涨的通红，隔着数米都能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我信，你胳膊比我大腿都粗壮，我才瞥见一眼就已经放弃求生的欲望了。”

女孩握着拳头像只刺猬一样奔向简云抓住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简云把眼睛一闭向地面趟去，女孩抓不住任由他倒在地上。

女孩冷笑一声，“明白了，你不仅是个小偷还是个无赖，想讹我？这里可没有监控或是人能给你作证。”

“瞧你说的，我这是心甘情愿做好受死的准备了，你想干什么就放开手脚的来，我是不会反抗的。”

女孩涨红的脸本来已经恢复了几分原样，现在又彻底红到了顶点。天台吹来阵阵大风，渐渐降温了她的脸颊。“哼，我不跟你计较，你一个人折腾吧。”

“慢走，不送。”简云闭着眼睛在地上翘起了二郎腿。

“呵，这好像不是你的地盘吧?”

简云慢悠悠从地上爬起走到了栏杆边继续观望，完全忽视了站在一旁的女孩，“那个女的动作真是优雅，这次的冠军一定会是她......可惜我来晚了一步，现在又换别人上场了。”

“你的戏演的可真够烂的，我本来以为你至少有个袖珍望远镜什么的，现在隔了这么远对着空气叹气不累吗？”

“唉，那个男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刚上场才转了几圈就摔倒了......瞧，他居然还穿着一件雨衣......看看那张脸，比我还瘦，还有那头发，留那么长干嘛......”

“你说摔倒的人长什么样？”女孩冲过去一脸担心、惊讶地喊问道。

简云低着头一声不吭。看着他的样子，女孩紧张的脸色又换上了轻蔑的笑容。“你演技不错啊！”

简云闭上右眼把头抬起又看向赛场，“鼻尖上那个黑色小点挺可爱的......可惜那个唇沟——几乎是凸起状态......刚才看着也没摔到嘴啊......”

女孩抓着栏杆向远处探去，虽然看不清详细情况，但场子确实安静了下来，站在赛场中间的那个他描述的、让她不得不信的身影一动不动。

“看样子摔得不轻啊，都还没回过神来。”

女孩看着简云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强忍着怒气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人家也比你强，你连进去参赛的资格都没有，只会在这里酸。”

“可不，你不也一样吗？”

“哼，那是我偶像，我喜欢他就够了。”

“哦，原来他是你偶像，”简云向竞赛场的方向指了指，“喏，他又开始了。”

女孩转过身靠背靠栏杆，“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场为他欢呼。”

“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会来迟一步？”

“那你呢，你对这方面没有兴趣，还吃饱了撑的花钱买票干嘛？”

简云当然不会回答换来那张废纸的代价。“他的动作很潇洒，前面的失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后面的发挥。”

“我猜你是职业演员，同时兼顾着多重身份。”女孩的语气稍微平静了一些。

简云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看着远处的赛场描述着表演者的动作、状态、脸上的表情......女孩站在一边左顾右盼，表现得毫不在乎。直到赛场上的人完后最后的鞠躬退场。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竞赛场上上下下一片欢呼沸腾，尖叫声、呐喊声清晰可闻。

“还挺有礼貌和影响力，前面几个参赛者都没有这么大的排场。”简云转过身也背靠着栏杆。

“那是，我喜欢的偶像肯定不会差。”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靠的很近，如果她没有甜甜地笑出来，你会很难发现她那两只浅浅的酒窝。

“其实你挺可爱的，笑起来也很好看，就是脾气有点......”

“我脾气怎么了，是你先激怒我的。”

“对，没错，是我这位小偷悄无声息地先偷走了你的信任。”

女孩平静的脸又泛起了一丝红晕，但她还是言辞凿凿保持立场：“是你身为一个男孩子不懂得礼让女生，”停顿了几秒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这种人肯定没有女朋友，就是找着了两个人在一起也不会长久。”

她说完后面那句话瞬间就后悔了。

简云愣愣地看着她没有答话。

她开始在心里抱怨自己，她总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但要让她开口道歉几乎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暖风轻轻驶过，带着女孩头发里淡淡的玫瑰花香的洗发水的味道飘向远方，一只大雁安静地在天空享受滑翔，背后的竞赛场再也听不到类似先前的任何声音，只有不远处大卡车低沉的喇叭声，后背靠着的玻璃吸收着阳光越来越热。简云看着女孩把头低了下去。他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突然想起了柳兰。

“诶，你——你，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微侧着脸。

简云仰头看着天空，厚厚的白云遮住了太阳，没有风在运转、没有大雁在盘旋，也没有人类的飞机在高空飞行留下尾迹。“我叫简云。”

女孩轻轻哦了一声，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你呢？”简云把头扭向女孩。

女孩犹豫了几秒，“芐黎。”

“夏，夏——虾米？”

芐黎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从鼻孔里吹出一股粗气，“故意的吧。”然后摆个诡异的笑脸看着简云。

简云右眼角不自觉地跳了两下，“别生气，”他拿出手机点开，“来，把你的姓名电话输进去。”

“我凭什么要把电话告诉你。”

“我刚来这边，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谈个朋友嘛。”

“免谈，再见了。”她摆了摆手走向楼梯口。

简云看着芐黎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跟上去后看见她站在电梯门口神色有些焦急。

“在等我？”简云笑嘻嘻地把脸凑了过去。

“对，没错，”芐黎指着电梯，脸色转为平静地说，“遇到你真是我的好运，现在好了，停电了等着爬楼梯吧。”

“走楼梯好呀。刚好你这体重，趁机锻炼锻炼。”

芐黎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声。

“别生气，大不了我背你下去嘛，不就三十层楼梯嘛。”

“不用了，我们保持一定距离，为了避免步梯再出现问题，我走前面。”

芐黎急促从简云身边越过又去了楼梯，刚推门进去巴掌声就响起，又过了几秒钟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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