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有岁月可回首 第一章 归来

“程总，您母亲······在楼下，要让她上来吗？”

“不见。”薄唇亲启，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好的。”

秘书小廖听声正要退去，又被程昱叫住，“给她拿一万块钱，打发她走。”

“好的，程总。”小廖轻轻带上了门，转身朝楼下走去。

程昱站在窗边，平静的看着窗外，高楼林立，错落有序。六年前入狱时谁能想到他程昱如今会站在市中心最高的写字楼上俯视着这曾经快要把他吞噬的一切。

眉头一紧，盯着不远处的居民楼的眼神越来越虚晃，想着想着竟有些出神。

叮~电梯到达一楼。

小廖拿着一万块现金朝着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中年妇女走去。

女人画着粗糙的妆容，过白过厚的粉底显得自己面如死尸。

小廖越走越近，中年妇女自顾刷着手机里的小视频，越走近声音越大，中年妇女仍未察觉到小廖靠近，用那双有着粗大的手指关节的手不停的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

“阿姨。”小廖轻轻喊了中年妇女一声，女人闻声抬头，看见是小廖，忙把手机收了起来，笑着跟小廖打招呼。

小廖点头表示问过好了，随机说到：“阿姨，是这样的，程总一会儿有个会要开，怕是没空见你了，这是程总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您收好。”说着把钱塞到女人手里转身离开。

女人看了看手里的钱，再看看小廖离开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错，无奈将钱放到包里，只能也离开了。

“程总，事情已经办好了，她现在已经离开了。”

“嗯。知道了”程昱喝了一口手中举了半天的咖啡，长舒一口气。

自从从监狱出来，他对任何事几乎不再有害怕的感觉，唯独在面对他这个母亲时，除了害怕，更多的还有不知所措。

程昱眉头越皱越紧，盯着不远处一栋橘黄色的居民楼，若有所思“当时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愿意帮我呢？妈。”

思绪一转，回到入狱前的半个月，当年程昱涉世未深，什么都不懂，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夜里偷土倒卖，结果被人举报，让原本就有缓刑在身的程昱直接被判处了四年多的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在入狱前程昱已经收到消息，知道偷土的事情败露，想了很多办法，其中有一个朋友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花点钱找人顶罪。

程昱那时还年轻，身上也没什么钱，没办法只能找他妈，让她帮忙找亲戚朋友借点钱先解决燃眉之急，他妈一听要借钱连多少都不问急得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拒绝说自己借不到。

程昱没有丝毫意外，吸了口烟，半饷淡淡的开口道：“没有这笔钱，我就得去坐牢······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不是我不管你，是我真的借不到钱啊，我那些个朋友他们都没有钱。”

也罢，她从来都是这样，明明自己开口前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竟然还有一丝期待······

他这个妈一辈子没欠过人钱，更不会为了别人欠一屁股债，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其实程昱知道，即使能凑得出这笔钱来也不可能改变自己要坐牢的事实，只是看到自己的母亲这个态度心寒了。

每次想到这儿，程昱的情绪就很难控制，好几次，眼睛都像蒙住了一层厚雾，这次也一样，同样的感受再次席卷而来，鼻头一酸，由不得自己有半分反应的机会。

······

······

“嘿！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思绪被一个明亮开朗的声音打破。

程昱收敛神情，再转身脸色与刚刚已是截然不同，笑颊粲然。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自己在狱中想了四年，也盼了四年的人啊。

女孩一边对着程昱晃着手里的快餐盒，一边朝沙发走去，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意，一双大眼睛也被她大大的笑容挤得只剩下一条缝。

女孩把快餐盒往茶几上一放，招招手示意程昱赶快过来。

程昱看她这个样子，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放下手中的咖啡就朝着她走去。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顺势坐在她的身旁，细声问到：“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出去逛街吗？”

女孩抬头看着他嫣然一笑：“我想你了。”

程昱听了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言语中满是宠溺：“知道了，晚上我陪你去逛。”

女孩点头，将目光放到桌上的快餐盒上，俏皮的看着程昱：“那······吃吗？”

程昱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吃。”

两人相视一笑，戴上手套就在办公室啃起了鸡爪。

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的，窝在松软的沙发里，看着电视剧，自顾自的啃着鸡爪，一天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

程昱入狱，觉得亏欠的只有眼前的女孩，好不容易出狱了，他只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眼前的这个女孩，这个陪伴了他十一年一直与他风雨同舟的女孩。

笑颍，你尽管开心快乐，从今以后，我再不会让别人伤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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