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咒术师 第十四章 血脉

在西美尔长老的盛情款待下，余咒跟随芙丝一起尝到了精灵族特有的鲜果冻奶，还有作为早餐的奇尾鸟肝脏。

本以为肝脏会腥臭无比，没想到入嘴丝滑顺口，还有隐隐约约的回甘，鲜嫩的口感让余咒连吃了好几盘，直到芙丝提醒他一盘就需要差不多五个帝国金币，余咒才连忙住嘴。

“说起来，这位..嗯..余里乌斯，你是什么种族的？为什么有卓尔的黑发，长得却相似人类，屁股上却还有条兽人一样的尾巴？”

余咒愕然，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还以为自己是个纯正的人类，但被芙丝和西美尔长老三番五次的询问后，他也没那么肯定了。

“我觉得可以带他去法力裁判做个鉴定。”芙丝摸着小下巴，一只手抱着腰，像是个老师一样说着。“反正我们都要去术师协会，正好顺路把他的种族鉴定了。”

看着余咒埋着头不知所措的样子，芙丝安慰道：“放心，你很可能只是人类种的突变体罢了，精灵里面也有发色不是只有金色、白色的，就像我，不也没其他精灵高吗！”

西美尔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芙丝一眼，“没错，你身上还是人类种的特征多一点，可能只是个突变体罢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如果非精灵个体与精灵结婚，生下的孩子一定不会是精灵种，最多也就能作为一个卓尔...”

余咒疑惑地看着西美尔长老，完全不能明白她在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芙丝羞恼地抱着西美尔长老使劲摇晃，惹得长老连连“哎哟，哎哟”地求饶。

...

吃完早餐，三人一行便朝着城市中心的巨树前进了，毕竟术师协会就在巨树根部附近。

沿路上，西美尔长老像是有意无意地给余咒介绍着精灵族的历史，比如精灵们相信创造了一切生物的神王是他们的祖先，也就是说神王也是精灵。

还有卓尔是被人性侵蚀过多的精灵，也因此卓尔们虽然样貌身材都酷似精灵，却只会有黑色的发色和肤色，并且往往相对于精灵，卓尔们往往更加奸诈。但每一个精灵家庭却都有可能诞生一个卓尔小孩，而解决的办法是...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也很残酷，如果一个家庭想要诞生纯精灵小孩，只需要家族成员中有一位同代的血缘亲属，比如姐姐，弟弟什么的，主动前往世间历练，增加自己的人性，这样家族中别的同代成员诞生的孩子即是纯种精灵。”

“人性是折磨所有精灵的罪魁祸首，每一个精灵家族为了延续自己那高贵的精灵血统，不得不一次次上演血肉相残，机关算尽的家庭惨剧，但这何尝不又是被人性侵蚀的表现呢？”

说到这，西美尔长老像是又讽刺又怜悯般的看着那颗巨大的精灵之树，“也许只有伟大的神王才知道，精灵们到底该远离人性，还是拥抱人性。”

芙丝在一旁沉默不语，余咒好奇的问道：“你家里也是这样做的吗？”

“哼，倒不如说是她们家发现的这种方法。”西美尔长老撇了撇嘴，“芙丝这一代的人性承载就是她自己，而她的弟弟就什么都不用做，安安心心在家等着传宗接代就好了。”

“好了，长老，不用说了，成为人性承载是我自愿的！”芙丝像是有些不满长老说了太多，“再说了，不成为人性承载我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我见识了好多好多的人，还能尝到那么多好吃的！”

“是啊，不成为承载体你也不会永远也长不高，从小到大作为公主却被平民们嘲笑，直到成婚之前都不能回到精灵城中，甚至连性格、阵营都会随着人性的积累而改变！”

芙丝伸出手握住激动的西美尔长老，用她不常见的温柔口吻安慰着，“但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会后悔，就像母亲大人当初那样。”

西美尔长老深深的看了芙丝一眼，也不再言语。

...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巨树底下，虽然已经从远处已经见识了巨树有多大，但真来到近前时，余咒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颗巨树的大小。

尽管只能通过心火视物，但当余咒站在巨树之底时，整个视线内甚至都不能将这颗树全部收入眼中。

树干是内部中空的，无数协会、酒吧、商店就开设在树干中，而且树干带有扶梯，可以一步步走上高层，通过树皮表面各式招牌不难知道上面也有各种商店。

“术师协会在第五十一层，余里乌斯你可要跟好了，在这里迷路了可不容易再找回来咯！”

西美尔长老打趣着，带着余咒和芙丝来到一个奇怪的箱子前，随后注入魔力，三人便在箱子里被一股类似于芙丝用过得绿色旋风卷上去。

“好了，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足足坐了快十几分钟，直到余咒头晕眼花，西美尔长老才拉着他来到五十一层，一旁的芙丝倒是很娴熟的走了下来，丝毫没有不适。

“术师协会是整个精灵国度，或者说是整个原初界最大最有势力的术师协会，毕竟现在也只有精灵还敢接收术师们，不过术师本就是从精灵这里流传出去的，所以第二次大招时发生的那些事情对精灵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第二次大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咒术师会被帝国视为禁忌？”余咒不懂。

“有时间你自己去第三十层的国立图书馆看看吧，这对你之后在人类世界会很有帮助的。”西美尔长老看了余咒一眼,随后轻描淡写地递给他一张翠绿色的卡片。

“只有你有这个，术师公会以下的所有楼层你都可以去，哪怕在餐厅吃完饭不给钱都可以，不过也别太过分，毕竟我存在里面的钱也不多。”

余咒哪还不知道自己抱到了大腿，连忙答谢西美尔长老。芙丝不满的瘪嘴，嘟哝着什么，西美尔悄悄也递给她一张，才让她喜笑颜开。

一进到术师协会，密密麻麻交织的人流差点把余咒挤散，还好芙丝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等到稍微靠近招待柜台前，余咒才勉强看清悬挂在头顶的“术师协会”四个大字。

西美尔长老熟练地掏出一个金色的胸章，在黑色皮肤的卓尔招待员前一闪而过地展示了下。

招待员眼睛一亮，黑色而明媚的大眼扑闪着，悄悄问西美尔长老，“您需要什么服务？请随我到接待室。”

西美尔长老淡漠地回了一声“嗯。”随后领着余咒、芙丝跟着招待员离开嘈杂的大厅，朝着走廊深处前进。

在狭小但舒适的招待室里，卓尔人递上三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西美尔长老这才示意。

“你们会长在吗？”

“抱歉。”卓尔巴掌大的小脸上显而易见的露出为难，“会长大人说最近几天不要打扰他...不过我们副会长倒是正好在这！”

“希洛斯...哼，算了，等你会长大人有空了第一时间通知他我来找过他。”西美尔长老像是很不满这个余咒未曾谋面的副会长似的，并不想见她。

“这样，我先带你的小伙伴把血统验证做了，看看他到底是人类还是卓尔。”

似乎是因为提起了卓尔两个字，招待员小姐姐睁大她黑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瘦削的青年。

没有卓尔和精灵们特有的尖耳朵，也没有高挑的身材，蒙着双眼的黑布下什么也看不出。

“好了，你去联系血统检验所的人，问他们有没有空，然后回复我。”西美尔长老说着，一边轻轻举起精致的茶杯送到嘴边。

“是。”卓尔小姐姐恭敬地行了一礼。

...

不多时，卓尔小姐姐便回来了。先是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再开口。

“血统检验所的工作人员已就绪，随时欢迎您的到访。”

“走吧，瞧瞧你这小伙伴到底是变异的人类还是变异的卓尔。”

于是三人又离开招待室，去往同一层并不远的检验所。

...

与术师协会稍显狂放的红色基调不同，检验所整体是白色简朴的装修，人也很少，并且...多数是带着各式魔物来的...不言而喻，来血统检验所大都是检测魔物的！

“您好，西美尔长老！我是血统检验所的副科长马库斯，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一个高挑的男性精灵从房间中走出，他手上还拿着一管不知道什么动物血液。

“你好，我想给我旁边的这位小朋友...嗯，检测一下他的种族。”

“哦？”男性精灵定眼先是看到了矮小一点的芙丝，随后飞快的把目光移开，像是什么也没看见，再看向蒙着黑布的余咒。

“是这位吗？”他指了指余咒，“嗯...可以是可以，只需要抽一管心血即可，会为您安排最快的检验。”

“那就尽快吧。”西美尔长老话音一落，马库斯便朝着房间走去。

余咒还愣在原地。芙丝赶忙提醒他，“愣着干嘛，跟着他走!”余咒这才反应过来，跟着高大的马库斯走进房间，两人一进去，房间门便自动关闭了，留下芙丝和西美尔长老在外等候。

“放轻松，只需要你配合我抽一管血而已。”马库斯轻松地将手上的试管随意放着，同时取出一个针筒。

“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抽过血，不过这次一定是你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现在，先躺在这张床上。”

好在马库斯从头到尾说的都是帝国语，余咒听得很明白。

一张并不宽大的床上简简单单的裹上棉被，余咒乖乖地按照马库斯的指示躺好。

马库斯拿起针筒，这时余咒才发现，针管快有手指粗细！而还不等他开口询问，手指大小的针管就对准他的心脏径直插来！

余咒反射般的想要站起身躲开，但原本洁白的床单突然像是怪物一样长出长长的触手，将他死死抱住！

动弹不得的余咒想要大喊，可嘴像是被缝上了，只能发出小声的呜咽声。而马库斯若无其事的继续用针管狠狠地抽取余咒心脏。

与此同时，门外，芙丝皱着眉头对西美尔说，“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的？是不是感觉女王陛下知道你来了？”西美尔长老满不在乎。

...

随着一股股鲜血从心脏抽到试管，余咒不由一阵阵头晕，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终于，他隐隐约约听到马库斯用精灵语说了什么，针管也离开了他的心脏，好歹让他松了口气。

“放心，死不了的，因为太久没有做过智慧生命的样本，所以我给你选用的是同体重下魔兽用的针管，可能会稍微有点头晕，一会去喝点椰羊奶会好受点。”

余咒有气无力地站起身，实在是无力吐槽这个兽医。准备离开房间。

“噢对了，因为是长老要求的，所以你们只用等一小会就会出检验报告，还请再稍等一下。”

余咒勉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扶着墙走了出去。

...

很快，马库斯面色古怪的从另一个全封闭房间走了出来，他没有理会余咒，也没有再做精灵那一套繁琐的礼节，而是在西美尔长老耳旁私语了什么。

可还不等马库斯话说完，西美尔长老就一脸震惊地喊出声，“什么？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芙丝和余咒茫然的看着，没来得及问，西美尔长老就拉着马库斯朝检验房间里大步冲去，嘴里还嚷嚷着：“绝不可能，神王在上，这种事情...如果被公开的话...我的神王...”

然后两人便大步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芙丝余咒两人。

又再等待了一段时间后，终于等来长老和马库斯缓步走出。

长老像是确定了什么，她看着疑惑的余咒和芙丝，深吸来一口，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余里乌斯，你的心血证明你是货真价实的精灵族。”

精灵族？原来自己一直是精灵？余咒有些惊讶，但也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种族观念，只要是能吃饱饭让他做地精都无所谓。

“另外，”西美尔长老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挤出一句话，“你还是神王后裔，真真切切的精灵皇族血脉，和芙丝...理论上应该是一代的。同属第二十三代精灵皇族。”

“这不可能！！！”芙丝不顾形象地尖叫着，她瞪大自己好看的双眼，看着她无比信任的西美尔长老，但长老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可是...可是，余里乌斯他明明长得和人类没什么两样...”芙丝喃喃着，“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余咒不知所措，可怜他这个山里长大的小屁孩，实在是不知道精灵王族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